“你还会回来么?”
无尽的漆黑之海上,小女孩儿摇摆着雪白的双腿,坐在孤独的扁舟上。
“也许。”背上背包,男人如此说道。
他望向海面无尽的遥远之处,眼神孤寂:“会在哪里呢,他们都在这里吧,你真的无法掌控么?”
“要等么?”女孩儿眨着漆黑的眼,“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我随时都有可能掌控此处。”
“那还是算了。”
男人摇摇头,望向黑海一处细微的裂隙:“让我先去探险一番吧,他们会理解我的,也许介时我会给他们带来新的惊喜,以及......一丝守望。”
“嗯,那........再见?”
“再见。”
黑海依旧静静地流淌,这里仿佛没有时间,唯一改变的只有女孩儿,幼小的女孩儿已经变成少女。
“你要出去么?”
“是的。”冷酷的女人坐在扁舟的一角,看着少女孤独的眺望。
“还会回来么?”
“也许。”
“和他说的话一样呢。”少女难过的蹲下身,“他也许已经死了吧,太久了。”
“谁知道呢,不过既然有希望,那就去寻找,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女人说。
“那么......再见?”
“再见。”
“真的不打算再等等么?”
“抱歉.........”
扁舟化作了朽木,孤岛上,女人无趣的仰躺在沙地上。
“我该走了。”男人递上来一份美味的食物。
女人幸福的吃着,眼中是不舍和幽怨:“真的要走么,也许他们已经死了。”
“死了我也会找到他们。”男人嗅着,苦笑,“而且你这里实在太难闻了,我可不想有一点是因为自己的这个鼻子而死。”
“那请你一定要回来好么?”
“...........也许。”
“听腻了。”女人说。
“那只要我没死,就一定会回来,说不定我还会带着他们两个一起。”
“那就太好了!”女人拍了拍手。
“那么再见?”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再见!”
孤岛上,女人无神的望着昏暗的天空,身后是无叶的枯林,身前是跪伏的高大身影。
“你出去,寻得我想要的。”
“这样我就能回家了么?”男人哽咽道。
“是的。”女人的嘴角微翘,怪笑着,“前提是,解放我。”
“愿为效劳!”
“再见。”
笼柱之外,女人意有所思,望了过去。
“好奇怪,剩下的两个人是在那里么,可是不对啊,是一样的气息才对,好奇怪好奇怪,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好奇怪,好烦,好想毁了这里,谁来杀了我,我要杀了他.........”
“要做一场交易么?笼柱的尽头,有声音传来。
“交易?交易?”女人痴痴地笑着,“那个人呢,那个人呢,什么交易,什么交易,杀了我,还是杀了你,还是毁了这里,白痴,混蛋,傻瓜。”
“真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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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懂。
小小的木屋前,林渊坐在三块木头片子拼凑的板凳上,望着那天边的红日缓缓垂落。
下落的方向,是那金黄的麦子田,似乎在呼应着夕阳,它们开始轻轻摇摆了起来。
蔓延到城中的小道上,有一黑影背对着夕阳,远远的、缓缓的走来。
那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老人,头发花白,面容却没有多少皱纹,不过那双眼中的浑浊却尽显苍老。
他穿着漆黑的过膝礼服,扎着鲜红的领带,林渊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样的装束,那是只有躺在棺中的死人才能穿的。
名为葬服。
“终于找到你了。”很年轻的老人沙哑着嗓音,戴有黑色手套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同样漆黑的书。
书的封皮什么也没有,没有图案,没有文字,有的只是那无尽的黑暗。
林渊微微抬头,疑惑道:“我?”
一个住在市郊麦田木屋的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你......”老人紧了紧领带,脸上浮现了好似嘲讽般的笑容,“吾名卡尔弗拉,应好友之情,来这小小的东部安城找一个看上去就像没睡醒的家伙,想来就是你了吧,林渊?”
“没睡醒么......”
林渊摸了摸脸上的那对黑眼圈,摇头道:“有一点你错了,我的黑眼圈是天生的。”
“我知道。”
老人走到少年的身前,空闲的手似乎在虚无的空中写了什么,“而且你没有反驳‘林渊’的名字。”
“名字.......”
林渊正要继续发问,却发现自己身旁的土地上突然钻出数道树根,树根扭曲盘旋,最后化作了板凳的形状。
卡尔弗拉漫步走来,坐下身笑道:“喜欢灵术么?”
灵术......
林渊微微睁大了眼精,旋即点头:“喜欢。”
在如今这样的世界,没有人不喜欢灵术,也没有人会不想成为灵术师。
“喜欢战斗么?”
“不喜欢。”林渊摇头,他讨厌那种会让自己手上的事情。
卡尔弗拉嗤笑了声:“我也不喜欢,但男人可不能如此轻巧的说出不,至少也要犹豫一下。”
“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林渊抬起头,看向高大的老人,望向老人那浑浊的双眼,“不是么?”
卡尔弗拉听完愣了愣,然后笑了,又道:“那喜欢疫病者么?”
“疫病者?”
林渊摇了摇头:“不喜欢,他们都是怪物,所有人都不喜欢。”
“但你并没有明确自己在那所有人之中。”卡尔弗拉望向那渐渐黯淡了的天空:“说到底,疫病者这种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虽然我也不喜欢那群怪物。”
“天黑了。”
林渊站起身,指向了老人来时的方向,说道:“先生,旅馆在城中心就有,很好找的,一晚上也才四十卡尔币,非常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