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命薄所以知道孟文绮是冤枉的,可是纪衡呢?他若是相信孟文绮的清白,又何苦要赶她走呢?
“所以你宁可诬蔑我,辱我清白,也要,护着她是吗?”孟文绮咬着牙问他
我只觉得孟文绮此刻的样子,比刚才接休书还要凄绝。
纪衡没有回答她,而是从袖子里抽出一小叠纸塞到孟文绮手里,“我在越州有几处田产和一所宅子,这是房契和地契,还有一些银票,权当是你离京的盘缠。”
孟文绮将那一打价值千金的纸紧紧的攥了攥,似乎是想掂一掂它们有多少分量,而后她盯着纪衡说,“已经将我伤成这样,又何必在意这么一句两句的?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我知道京娘早已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素洁善良的女孩,可是,文绮,京娘她无论变成什么样,她都是我的心上人,都是在某夜月里,陪我品茶茗香,为我宽解忧愁的姑娘,往后余生我不能没有她,她亦不能没有啊。”
“知道了。”孟文绮木讷的点点头,然后步履艰难的离开。
我跟着孟文绮出去,看她失魂落魄的走着,出了慕府华贵的府门,一路不知走向何方,浑浑噩噩的。
想来她此刻大概也没有看路的心境,所以竟走到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里。
我注意到那巷子里有一道角门,心想这大概是某个高官大户人家的后墙吧!
孟文绮在那巷子里走了很久,一直到脚尖快要抵到墙角的时候才发现尽头已经没了路。她苦笑乐了两声,然后转过身来,正好看到那角门被推开,两个衣饰华丽的青年男子走出来。
其中一个穿着缎衣,佩着宝剑的男子走向孟文绮,言语轻佻的说,“哪里来的小美人啊?来让爷看一看!”
孟文绮抬头迎向那人的目光,那人似乎认识她,所以收起来玩世不恭的面容,冷笑了两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相府千金,状元夫人啊!”
那人轻佻的手指抚过孟文绮满是泪痕的脸,轻轻的摩挲,而后又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狠狠的摔到地上。
“是纪大人不要你了吧!没关系,他不要我要,只有你把爷服侍好了,爷就收你做个通房丫头,赏你口饭吃如何?”
说着那公子今日已开始解下自己的腰带,脱下外袍扔到地上,一步一步的走向孟文绮。跟他同来的那个公子十分轻佻的笑了笑,然后又顺着门回去了。
孟文绮大概一辈子都不曾见过这样的人,所以道了句“无耻”便要躲开那男子。
只是这巷子太窄了,那男子一伸手就拦住了想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孟文绮,然后激动的抱住她,口齿不清的说,“当年我去向你父亲求亲,被他以我不学无术为理由羞辱了一番,然后把你嫁给了一个穷状元,怎么样,没想到最后你还是成了我的人了吧?我今天就要让你这高高在上的宰相千金知道不学无术的浪荡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孟文绮一边哭喊着想挣脱,一边大声的呼救,奈何这巷子太偏,已经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呼救了。
我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然后撤了隐身的法术,拈了一个沉睡咒给那男子。
而后那男子轰然倒地,沉沉的睡了过去,在他倒地的瞬间,我的目光也刚好撞上孟文绮惊慌失措的眼睛。
我扶她起来,替她整了整零落的衣衫,正想安慰几句,却突然发现她身边那位老嬷嬷不知为何也追了上来。
看见那老嬷嬷孟文绮才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呜的一声哭出来,扑到那老嬷嬷怀里。
我看着那抱成一团痛哭流涕的主仆二人,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在这里了。
我摇摇头,准备离开,却突然发现有一双温厚手已搭在我肩上。
“走了那么久,终于回来了?”
我知道来的人是谁,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