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徐老六的儿子那叫一个调皮捣蛋,不是抓了村头的鸡就是摸了村尾的狗,要不就是偷吃了村西地里的瓜……让他去私塾读书,就像是个上窜下跳的猴子,根本不会有片刻安生,后来直接叫教书先生赶出私塾,退了束修。
总之,徐青就不是个读书的料。
李叔听见她这么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嘿嘿的笑,转了话:“你不是说你儿媳不孝顺你吗?今天怎么还把她带上。”
徐青妈笑了笑:“没什么,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一个媳妇儿不半个女儿吗?平时再怎么闹,这时候还不是得带上,免得别人说我苛刻她。”
徐青妈其实另有打算,昨天听见这儿媳唱曲才想起这儿媳是从李秀才家出来的,想着自家儿子从小那副顽劣模样,她琢磨着不如让儿媳打小教孙儿习字,总能比自家儿子强,今天她同意云归出来,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不过孩子还小,她得小心藏着自己的心思,还得瞒着云归。
儿子走了一年多,儿媳的性情她也在一年多里摸清楚了。
儿媳啊,性子真不怎么好,成天只想着自己舒坦,自己怎么舒坦怎么来,虽然不知道她昨天发什么癔症,对两个孩子那么好,但维持不了几天就会故态重萌。
自己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的心思,否则不定怎么拿捏自己呢。但是又不能对她不好,现今老打仗,女多男少的,县官都说了,只要确认男人死在战场上了,女人可以随意改嫁。
她想,这不乱了规矩么。
但是她儿子在战场上,倘若自己对云归不好,这儿媳肯定转身就走,不带一点儿留恋的。孩子是留不住她的,云归根本不亲孩子。
这就很犯难了。
想这些事太为难自己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农妇了。
就这事儿,都是她从昨天想到今天,都没有想清楚的。
徐青妈嘴毒,嚣张霸道,却不是一个完全没脑子的,不然也不会在大家都在地里刨活儿的时候,咬着牙要把徐青送到私塾里,只是徐青自己不争气罢了。
徐青妈犹豫得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打算一会儿隐晦的问一下得了。
摇摇晃晃中,到了镇上。
本来还没到十五日一次的赶集时间,可大抵是真像李叔说的,外面来了好东西,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有些人索性也就当提前赶集了。
镇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摆东西,连表演杂技的都来了。
徐青妈看了一眼儿,道:“这么热闹,你咋不跟村里说呢。”
李叔嗯了一声道:“都好几天了,我给村里说了的,前几天都乌泱乌泱的来,也就今天想着你家宝贝孙子,另几个给我说的,我都拒绝了。”
徐青妈稀奇自己宝贝孙子是整个村子都知道的事,只是她这宝贝孙子打小体弱,从小喝药,有些事就避讳得很。
李叔懒得淌脏水,索性就拒绝了另外几个。
他心里嘀咕得厉害,要不是承了徐青的情,受了徐青的拜托,他才不可以搭理徐青这个目光短浅的娘。
徐青妈道:“诶,那我咋不知道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