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满面春风,道:“智大侠有话但讲无妨。”
智文长道:“哎呀殿下,眼见得前方就是东京汴梁了,三日前殿下就已派快马飞报进京了,故而今日在十里长亭必有满朝文武前来接驾。我等是绿林草莽,若堂而皇之随殿下进京,让那奸王看见,必又生事端,谋害殿下。因此,臣请求殿下准臣等护送柴老叔母取小路,绕道南门,先行进城投宿。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太子心中暗喜,暗赞智文长善解人意,又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智大侠是说进城投宿客栈?”
智文长听了太子这一问,心里明白,故意道:“哎呀,臣等乡野小民,初进东京,寻个客栈打尖儿就已是殊荣,岂敢再望其他?”
太子道:“卿等俱是小王患难之交,智大侠何必如此自谦?倘柴皇兄与诸位侠义不弃,小王给南清宫八王爷与狄娘娘修书一封,诸位暂且屈居南清宫如何?”
智文长施下一礼,笑道:“哎呀,谢殿下!”
太子笑着回身写书信去了,顷刻间,太子笔走龙蛇,书信立就。唤过了贴身太监王平,如此如此吩咐一番,又特地叮嘱万万不可怠慢了柴老夫人。
王平领了令,回头说道:“几位大侠,请吧。”
智文长与柴君让道:“公公请。”他几人骑了马,协同了柴老夫人的马车,自去了。
这里太子目送他诸人远去了,吩咐一声:“启程!”太子亲军与岳百恒保着太子往前行进,不多时远远望见了十里长亭。
太子在车辇上留神观看,见满朝文武、亲王公侯俱立在亭内,文班中为首的是八贤王赵德芳,不住地把捋胡须,满面带笑,身后跟定了丞相王苞、御史丁谓等人;武班中为首的是青州王赵德亨,脸色阴沉,身后站着东平侯高杰、枢密院使曹谦等。
太子见了,忙下了车辇,迈步前行,走出去百余步,文武群臣纷纷离亭出迎,寒暄了一番。
八贤王赵德芳满脸激动,哈哈笑道:“太子殿下……”
太子急忙低头躬身,忙道:“八王爷,如此称呼实不敢当,还是叫祯儿为好。”
八王爷一听,更是高兴,哈哈笑道:“这如何使得?殿下雄才大略,以一国太子之尊,前赴虎狼之地,此番见识已远非一般之辈可比。闻殿下此次使辽,大长我大宋志气,叫那耶律隆绪亦不敢轻视我上邦天威,扬眉吐气,扬眉吐气啊,呵呵呵呵。”八贤王说罢,一众忠良含笑颔首,纷纷附和。
太子笑道:“八王爷与众位大人谬赞了。祯儿不过是做了赵家子弟应做之事罢了。”
八贤王赞许地点点头。
青州王赵德亨也过来,满面陪笑,道:“恭喜御侄,贺喜御侄。”
“哦?”太子佯装不解,问道:“本宫喜从何来啊?”
青州王赵德亨一听他对八贤王自称“祯儿”,对自己自称“本宫”,心里那一股无名烈火险些未压住。忍了几忍,方强笑道:“御侄出使辽国,上为我大宋威风挣尽,下为我赵家挣尽威风,皇叔岂不是该恭喜贺喜一番?”
太子冷笑道:“多谢王爷了,本宫此次不止外斗群番,更须时时提防身后暗箭,若非王爷的洪福相佑,本宫早已死罢多时了。”
赵德亨羞愤交加,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也说不出话来。
太子看见装作没看见,对文武百官欠欠身道:“各位大人,有劳相迎了。小王还要回殿缴旨,诸位大人请。”
众臣齐道:“殿下请。”
太子与众臣自回金殿去了。
王平领着众人来到南清宫,早有人通报狄娘娘。不多时,只见宫门大闪,狄娘娘亲自相迎柴老夫人。
柴老夫人也是识大体、有见识的,姊妹二人一见甚是投缘,交谈甚欢。
狄娘娘传下令去,命把内院的东厢房全部收拾出来,给智文长等一众小兄弟住,东厢房靠北第一间就是柴老夫人的住处,与狄娘娘那里仅有一墙之隔,为的是姐妹走动方便。
南清宫总管宁公公把智文长、杨铜等人带至各人的房里,因王平早已暗暗地向宁公公讲了柴君让的身世,又讲了太子与柴君让拜了口盟兄弟之事,故此宁公公对柴君让的房间格外上心,里里外外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柴君让在宁公公相陪下,来到自己的房里,回头对宁公公谢道:“有劳公公了。”
宁公公笑道:“柴大侠客气了,您先休息,咱家就不打扰了。若有什么不称柴大侠心意之处,柴大侠随时告知咱家就好。”
柴君让道一声“很好,多谢”,宁公公退了出来。
柴君让关了门,这才细细地打量这间房,猛然看见房柱上有一张纸在乱晃。
柴君让仔细一看,这张纸是插进木头里的。拔将出来,只见这张纸深入房柱三寸余深,房柱上留下了一条几不可见的线痕。
柴君让大吃一惊,便知这是内力高超之人发出这张纸,如打暗器一般,打在这房柱上的,此人武功真个是深不可测。
柴君让再看这张纸,只见上边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明日三更。画着一个寺庙,甚是粗糙。落款处是一把小剑,也是画上去的。
柴君让一看立时明白,暗道:“好,我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