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彪冷笑一声,道:“靠山?不就是你师父凌寒居士梅玉寿吗?莫说是他,就是你师祖混沌神龙冷云公,老夫也不怕他!”
智文长听罢,仰天大笑,把廖家三怪笑得毛骨悚然,都不明白一个将死之人,为何如此欢喜,莫不是吓出了失心疯?
智文长笑够了,才道:“道爷不说,你也不知。道爷乃得道之人,半仙之体,只要对天大喊三声,便有护法金刚、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前来救护。尔等可敢让道爷喊三声?”
廖天彪哈哈大笑,道:“真是得失心疯了。”转过头叫道:“大哥二哥,这缺德小子已是咱们掌中之物了,就让他喊三声又能如何?”
廖天龙与廖天虎也想看看智文长能耍什么花招,廖天龙也笑道:“既是如此,你就喊吧。”
智文长表面上谈笑风生,实际上心中发颤,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见智文长右手持宝剑,左手摇动三清铃,嘴里念念有词,又如神鬼上身,闭着眼乱舞了一回,猛然睁开二目,运足气力,大喝一声:“过往神佛,速来助我!”
廖家三怪忙四处张望,只见四周风景如常,并无丝毫异样,莫说是什么神佛,就是人也没来一个。
廖天彪笑道:“疯道人,第一声了,你再喊。莫要拖延时间,休说是三遍,就是你再喊三百声,也无人能救你。”
智文长轻轻吐出口气,又乱舞了一回,这一次比上次用时更长,大喝道:“过往神佛,速来助我!”
仍是无人答应。廖天龙沉不住气了,叫一声:“二弟三弟,这缺德小子坏水儿多,莫要中了他的计。动手!以防夜长梦多。”
廖天虎、廖天彪答应一声,提气纵身,就要上去。
智文长吓得冷汗直流,也顾不上什么念咒了,忙大喝一声:“哎呀呀呀,过往神佛,快来救道爷呀!”
“阿弥陀佛,善哉!”
一声佛号悲悯而苍凉,不知来自何方,响彻云霄,震得众人的耳中嗡嗡作响。
廖家三怪大惊失色,急忙察看,只见山头上立着一位老僧,旁边跟定一个小沙弥。
智文长暗道:“好险,好险。只道是缓兵之计,故而胡吹乱侃,不料真出来两个和尚。”
廖天彪朝山头上一指,喝道:“哪里来的秃驴,也敢来管老夫的闲事?”
智文长哈哈大笑,朝山上高声叫道:“哎呀,那不是道爷的护法金刚吗?来得不晚,赶紧下来,揍这几个老贼头!”
老僧并不搭理他,身后的小沙弥被智文长这一番话气得嘴唇都发抖,可又想起师父的教诲,不敢妄动嗔念,只得忍住。
老僧对小沙弥道:“戒嗔,下去吧。”
戒嗔小沙弥双手合十,答应一声:“是,师父。”
那老僧一只手托住戒嗔的腋下,也没见他如何提气运功,好似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连一片雪花都没带起来。
廖家三怪面面相觑,不敢擅动。廖天龙奓着胆子,上前问道:“这位老师父,敢问出家在哪座名山?法名为何?”
那老和尚长眉顺腮,压着二目,胡须胜雪,真是得道高僧之像。见有人问他,便道:“阿弥陀佛,贫僧出家在嵩山少林寺,法名悟性。”
廖家三怪一听,大是疑惑。只因如今的少林方丈是戒空,属“戒”字辈,“悟”应是少林的再上一辈。听说数十年前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悟真因战百变魔君九毒砂董梦阳,不慎中了他的暗算,死在黄山上。打那以后,少林寺再也无有“悟”字辈长老了。这猛然出来一个老和尚,自称法名悟性,岂不让廖家三怪生疑?
廖天彪“哼”了一声,道:“老夫不管你是真悟还是假悟,我只问你,你到此地所为何事?”
悟性双手合十,脸上波澜不惊,缓缓道:“本为私事下山,只是如今到了这里,怕是免不得要做一件公事了。”
廖天虎问道:“大师此言何意?”
悟性道:“贫僧虽在少林丹房五十二载,从不过问俗事,却总有清风明月送信于我,为贫僧解闷。这车辇上的是当今太子,那断臂的是苍山派门下、龙图阁柴大学士之子柴君让。至于你三人嘛,想必就是廖家昆仲了。”
廖天龙道:“大师说的不错。”
“贫僧听闻贤昆仲十年前因病回山,闭关练武。正该趁此时机,隐居岭南,如同闲云野鹤,好不自在。不料今日下山,搅进这宫廷争斗而来,好不可惜。听贫僧良言相劝,早早回头,为时未晚。”
廖天彪冷哼一声,道:“好个贪恋红尘的贼秃驴,看你今日是一心要与我兄弟为难了。好,你既找死,须怪不得三爷,三爷渡你一程!”言毕,铁牌裹着风声,砸将下来。
悟性老僧不慌不忙,伸出手指,拈个花儿状,迎了过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