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来到宿舍二楼的咖啡厅。

莫然点了巧克力蛋糕。琉萧打开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两罐咖啡，在两人的桌前各摆了一罐。

莫然用叉子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尝了尝，嘴角微扬，“味道不错。”

琉萧看着他吃着蛋糕，一边说道，“昨晚我和星总他们联系过了，星总召集了祀先生、易琰斌、罗莱特、修.和我，开了一个电话会议。因为你的手机加密程度比较低，而你又没有加密电脑，所以星总让大家通过加密电脑找我，再由我电话或者当面将信息转达给你。”

“明白了，总之尽量少用手机的加密通道。”莫然说道，继而又问，“你今天早上是什么情况？看见了什么可疑的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琉萧竟沉默了片刻，许久，才缓缓说道，“其实我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莫然抬眸看向他，“那你怎么判断出自己被人跟踪的？”

“我看到的，”琉萧顿了顿，最终答道，“是无人机。”

“无人机？”莫然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对。”琉萧陷入了回忆，“那架无人机的移动方式非常精巧。我觉得它是凭自己的AI操作系统飞行的。而且，从它将摄像头面对着我一段时间来看，它可能还具有人脸识别的功能。”

莫然沉默了。具有目标识别能力和杀伤力的无人机他也听闻过。不过根据雇主的不同需求，无人机对目标进行攻击有时会遵守几项原则，其中一条是无人机不会在公共监控区域攻击目标，因为这样做会留下视频痕迹。与之原理相同的，是无人机不会在有目击者的环境下攻击目标，因为对于一台预先设置好目标的无人机，并不会攻击一个新来的面孔（否则在前往目标的途中遇见新面孔无人机就会攻击而自毁了）。而这个新面孔作为目击者会成为无人机攻击人的证人，所以无人机也不会在有目击者的环境下攻击目标。

琉萧在B23商场的门口滞留，估计也是为了预防进入非监控区域以后，无人机会朝他发起攻击。所幸兰斯洛特及时出现，成为了目击者，将他安全带离那片区域。

但是如果跟踪琉萧的是一台无人机的话，飞进校园里面就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最关键的是，依据琉萧所说，这是一台AI自主控制飞行动作的无人机，也就是说它不会需要遥控者在一定范围内操控它。现在，很有可能，那架无人机已经在宿舍建筑的外面盘旋。

“听说这种东西的造价不菲。”莫然感慨道，“没想到会有人把它拿来做侦查。”

“敌方财力雄厚啊……”琉萧叹了一口气。

莫然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无人机罢了。戴上帽子和口罩照样可以出门。”

琉萧眼前一亮，“是吗？”

“而且无人机的续航能力总有一个极限，”莫然继续说道，“我担心他们很快会派第二架无人机过来交接。所以趁现在的时间，必须想办法让你从无人机的视线里消失才行。”

“额？”琉萧听罢，愣了愣，“消失？”

“没错，”莫然答道，“我有个计划……”

……

十分钟后，一个头戴针织帽、脸上戴着口罩，身穿深蓝色衬衫、黑色牛仔裤的年轻男子从宿舍楼的一楼走了出来。他沿着校园的道路往南走去，目的地似乎很明确。

年轻男子走出了校园的南门，来到了第三大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出租车向市中心行使，来到了一幢高级公寓停了下来。年轻男子下了车，往公寓的大堂走去。走到无人机拍不到的位置，莫然将口罩和针织帽摘下，放进裤子口袋里，然后将衬衫的袖子往上卷至手肘的位置，一边继续向里边走去。

大堂里已有人等候，是一位金色卷发、蓝色眼眸的年轻男子。金发男子看见他的到来，先是惊讶了片刻，但很快又变为一个温暖的笑容，“莫然。”

“埃尔法，辛苦你来接我了。”莫然说道。

埃尔法答以一个微笑，引领他往电梯走去，“没什么。辛苦你跑来一趟讨论project的事情了。”

“应该的。”莫然答道。

两人走到电梯前。

“怎么还穿这么少，这个天气很容易感冒的，”埃尔法说道，伸手按下了电梯按键，“多穿点衣服。”

“确实。多谢关心。”莫然答道。

电梯来到一楼，两人乘上了电梯。埃尔法按下了22层的按钮。电梯缓缓开始上升。

到了22楼，埃尔法引领莫然走到他家门前。

莫然留意到门上方右边角落的摄像头。

埃尔法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解释道，“那些都是父亲安排人装的，虽然我个人觉得可能对我没什么用。”

“层层防盗，很全面啊。上次听丸井说，你家里有很多智能家居？”莫然问道。

“嗯。”埃尔法淡淡一笑，“基本上所有电子设备都是智能联网的。”

“真厉害。那你家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搜索区域内联网设备的总中枢？”

“的确有，”埃尔法温和地笑了笑，引领莫然莫然走进客厅，“你想看看吗？”

莫然连连点头，“的确很期待。”

“那到这边来吧。”

埃尔法带莫然来到了书房，桌面上有一台平板电脑，屏幕正处于锁屏状态，只亮着一盏绿色的灯。

两人站在书桌前。埃尔法用右手食指的指纹解锁了平板，“这就是这些智能家居的总中枢，点击这里的话，就是搜索区域内的所有联网设备。”他修长的手指按了几个按键。然而，搜索的结果列表里的一栏，让他也愣了一下。“欸？这个设备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是无人机……莫然心里暗暗想道。很好，看来那台无人机跟过来了，这样琉萧就能离开宿舍楼自由行动了。

“莫然？”埃尔法见他许久没有反应，唤了他一声。

“噢，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莫然歉意地说道，“在想今天早上考试的题目。”

“呵呵。”埃尔法轻笑一声，“确实，我也觉得那场测试的题目挺难的。不过，没想到你提前半小时就交卷了。”

“噢？被你发现了？”莫然挠了挠后脑勺，“我做完一遍以后，忽然想起自己12点due的那篇论文还没有交，只好没有检查就提前交卷了。现在想想，有可能会答错了很多题。”

“别担心，”埃尔法安慰道，“我仔细检查过试卷，并没有什么陷阱。你一次做完的话，应该出入不大。”

“是吗？”莫然神色释然，“那真是太好了。”

“嗯。”埃尔法眼神带着笑意，“对了，你不是还没吃饭吗？我们先去厨房吧，我已经把菜做到一半了，很快就好。”

“太好了。”莫然也扬了扬嘴角。

……

B24酒店公寓。

高层的一个红黑色调布置的公寓房间里，四周安静得掉颗针都能听见。

银发男子正在卧室的床上睡午觉。

忽然，房间里响起了门铃声。

银发男子从浅层睡眠中清醒过来，醒来的瞬间，全身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僵硬。这个门铃声有蹊跷。莫然有钥匙，回来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摁门铃的。

无论如何，仁王还是清醒地爬起了身，走到厨房，拿起了一把水果刀藏在身后，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大门。

门铃仍然继续响着。

银发男子缓缓将眼睛凑近房门上的猫眼……门外站着一个黑发男子，黑色短袖T恤、黑色工装裤，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背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似乎是莫然今天早上出去时穿的装备？

仁王正在疑惑，门外的黑发男子忽然举起一张白纸，上面用中文写着：“我是I。M让我来这里的。”

I……仁王思索了片刻，A国联合里代号是I的人，似乎是那个叫琉萧的成员。莫然今天早上说他要去见琉萧，看来他们可能碰过面，然后调换了衣服。

仁王于是将水果刀放在玄关上，随后打开了门。

两人面对面地站在门口。仁王比琉萧高出了整整一个头，俯视着他。

“你好。”琉萧用中文说道，褐眸里露出一丝紧张。没想到组织里的这个秘密线人会有这么高。

仁王迟疑了片刻，也用中文答道，“你好。莫然让你来的？”

“是的。”琉萧说着，看了看仁王的脸，银发、褐眸，然后再往下扫了一眼，暗黄色的长袖针织衫，身形消瘦，但是锻炼得恰到好处。。

“先进来再说吧。”银发男子只是说道，转身往房间里面走去。

琉萧跟进了房间。

仁王让琉萧在吧台餐桌前坐下，然后走进卧室，取了一件土黄色的外套，走回了餐厅，将外套递给了琉萧，“先穿上外套吧，别感冒了。”

琉萧接过外套，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仁王打量了他一眼。琉萧有着黑色碎发，褐眼澄澈，五官清秀。与莫然不同的，是那张脸上的表情丰富。

尽管琉萧旁边还有座位，但仁王仍然选择站在旁边。

“还没自我介绍，”琉萧局促地笑了笑，“我叫琉萧，加入A国联合已经九年。”

“我是之前在E国战联潜伏的线人，不过我估计你也已经知道了。”仁王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你可以叫我N。”

“好，N。”琉萧答道。

“那么请说吧，是什么情况让莫然把你送到这儿来了？”仁王说着，看向琉萧的眼睛微微一眯。

琉萧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随后将他和莫然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跟仁王说了一遍。

“我把你的硬盘也带来了。”琉萧说完从莫然的双肩包里取出一只硬盘。

“谢谢。”仁王说道，褐眸看向琉萧带来的背包，“你自己带了能联系上总部的电脑吗？”

“带了。我先回了住所清空了房间，才来这里的。”琉萧答道，转身打开背包，取出了电脑，放吧台桌面上。

“那好，用你的电脑比较快，我们先找找罗莱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