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什么惊能把衣服丢了???
哦,她当时正在沐浴,被他追着砍了几刀。
……?
感觉不对。
陆忱几次三番在脑中演绎这一套说辞,颠来倒去好几遍都不满意。
此事若换章禾去办……
一张大脸挂上十个小小的问号,再然后会变成一百个天真的问题,源源不断灌进他的耳朵,那他怕是要暴起砍人。
若换秦昭……
啧,霁明办事一定牢靠且毫不废话。
但……霁明有脑子。面上不显,他的琢磨全放在心里。
自从昨夜去他房里走了一遭,秦昭看陆忱的目光似乎都不大一样……有种微妙的“喔唷”和“我懂”,依稀仿佛还有那么一点“自家养的地主儿子终于开窍了”的老怀安慰。
……陆忱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得如坐针毡,也并不很想了解他都自行发挥了些什么场面。
说白了,就是陆楼主要面子。
既不想被章禾的聒噪舌头问死,也不想生受秦昭那自以为洞悉一切的目光。
所以这个重任只能交付到“人狠话不多”并且“听话不会瞎发挥”的毛十三手上。
…
陆忱倒不知道,毛十三什么时候也生出了如此敏锐的一颗八卦心。
他在这孩子直愣愣的目光里避无可避,简直想要叹气。
最后,先让步的是陆楼主。
“……行了手放下。一会儿跟着去就知道了。不准声张。”
得了他的允准,毛十三热烈地“嗯”了一声,若他有尾巴怕是已经摇出风来,在为接了又一个陆忱的“秘密任务”而欢欣鼓舞。
…
陆忱想着,一会儿去找夜弥。
……这次说什么也要摒弃前嫌开诚布公。
他要弄明白,为什么萧唯说夜弥可能是破“霜花叶”困局的关键之人。
他和那姑娘……怕是命格不合。
尚未见面先见刀。
好容易见面……继续见刀。
种种猜忌、重重偶然,成见立场是为前因,试探交锋算作后果,两人分明连话也没说上几句,却好像已经隔了山海。
…
早些时候,他在回春楼见过了萧唯。
面对他直截了当的火气和逼问,萧唯倒很冷静,也不曾为夜弥的出身师承辩解,只客观道:“单就我这数月所见,夜姑娘待小师妹一片赤诚,绝非作伪。至于他人过去……人皆有私,非私心之私,乃隐私之私。若只因人未曾向你我坦陈过往种种便疑心于人,这是你我狭隘之失,而非他人欺瞒之过。”
云沁之也在场。
她刚回来,并不清楚这二人在争执些什么,全程都侧耳细听不发一语。
后来场面冷下来,一时间无人再说话。
她这才开口,对陆忱温言一句:“阿忱,我不认得这姑娘是谁,也犯不着帮谁说话。不过是一句提醒,‘成见’二字易写难陈,最是幽微,你当知晓。若此人真如阿唯所说,是能解月儿之困的人,何必在意那许多?如今不是六年前,天时万不可误,我们等得,月儿却再等不得。”
这话不可谓不重,陆忱默然当场,无话可说。
今日湖边见面,夜弥执拗重复的那句“我自己想”又让他心头一震再震。
为了月儿,让他和不同道之人同谋一时也无不可。
但在此之前……
陆忱将目光投向谷中一片苍茫墨绿,眉心有结。
他一定要再去确认一次。
确认她说的那句“谁也不为”究竟有几分斤两。
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