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杳杳沉默了一会踮起脚尖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伤口,说出的话还有些哽咽,“那些刺客怎么这么不长眼,居然伤着了脸呢。”
明琅愣了下,随即笑了,刺客其实伤得不重,那道小口子几日后就能愈合,但在一起久了,他都能一眼看出白杳杳傲娇的担心。
“是是是,你说那些刺客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呢?”他轻声符合着白杳杳的话,说着明琅便低头将额头抵住她的额,好看的眸子亮晶晶的,白杳杳抬起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做出如此唐突的举动般。
白杳杳嘴张了张,话还没说出口,明琅便瞧见后头突然刺来的长剑,目标是白杳杳,他立马就抱着白杳杳突然一个转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耳畔就响起了利刃穿透皮肉的声响。
白杳杳只觉得手上一片温热,鼻腔充斥着血腥味,她低头瞧着明琅腹部源源不断渗出的血迹,眸子张得大大的,面前的明琅见此还朝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他想说些什么的,但现在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杳杳的焦距落在他的脸上,眼角的泪却不受控制的留下。
刚刚偷袭的刺客已经被御林军杀死,但明琅却到在白杳杳的身上,陷入了昏迷。
御医手忙脚乱得扶着明琅上轿,白杳杳只感觉一瞬间抽空了神志,呆立在原地望着手里的血迹茫然无措,在一片混乱间,她感觉有人扯了扯她的裙角,被拉回神智的白杳杳低头瞧,发现是墨阁的刺客,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只竹笛,声音有些小,许是他的眼神让她动容,白杳杳不由得蹲下身子,细听之下才发现那人的声音有些抖。
“劳烦白姑娘将这只笛子交给桐潼……”不过短短一句话,像是用光他所有力气般,话音刚落他就没了声息。
白杳杳愣了愣,最后还是从他的手中取出竹笛,竹笛的样式并不精致,和桐潼做了多年闺中密友的白杳杳自然知道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看着面前的刺客,她叹了口气,最后也只是将竹笛收好快步走上轿子。
人们最防不了的就是世事无常。
白杳杳坐在他的身旁,虽然御医已经止住血了,但明琅的脸色依旧苍白得不像样,白杳杳紧紧握着他的手,风掀起轿帘,外头的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白杳杳抬头望着远方阴沉沉的天,乌云密布的模样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另一头的皇太后离开庆安王的寝宫就径直走到祠堂前,挥挥手遣散了宫女,自己缓缓推开门走入,屏风后是已经陷入昏迷的嘉禾帝,花白的发四散,面容紧闭,呼吸平稳,一旁是燃起的安神香。。。
不过一会噼里啪啦的雨滴便落在地上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将浓稠的血迹稀释到更远的地方,白杳杳轻轻叹了口气,她想来是忘不掉今日之事的,不过短短半天,她的人生就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颠簸的马车上,她用袖子将外头溅进来的雨迹拭去,紧锁的眉却从未舒解。
而在满地的雨声中曾经和皇朝对立多年的墨阁终于在今日陨落。
这场大雨终将冲释一切,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悄无声息。
那个时候的白杳杳头一回感受到孤立无援,那种感觉很难受,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人会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