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鲤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伏尤之的面前,隔了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眉头微微皱起,“近日发生的瘟疫想来你也有所耳闻。”
伏尤之捣药的手没停,冷漠道:“自是知晓,但我的性子想来你是再清楚不过,你怎么说都无用的,说好不在出山,那就绝对不会出山。”
阿鲤自然知道伏尤之的脾气,倔得很,一旦做决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但这件事因她而且,理因由她了结。
阿鲤深吸一口气,轻轻抬起手中的羽毛扇,登时就从扇中滑出一柄匕首,她拿起匕首放在脖颈间,看着伏尤之的目光中含泪,声音很轻,颤抖得几乎不成句话。
“当初我说再次相见便是死之时,那好,如今我在你面前死去,那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说着她下手就要划破自己的脖颈。
但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人握住。
他的手很凉,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阿鲤看不明白的,她说不上这眼神是什么含义,但她清楚知道一点。
伏尤之再次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意识到这点的阿鲤还有些难过,但现在顾不得她难过,瘟疫横行霸道,家国百姓比自己的爱恨情仇要大上许多。
“从前开始,你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救助一方百姓,我相信你不会见死不救。”阿鲤将心口那一丝疼痛掩下,眼睛划过一滴泪水,笑着和对方说出这句话来。
伏尤之看着对方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她。
萧明鲤从来都是一个将国家大义看得很重,在她的心里,淮禾的子民永远在第一位,她有谋略,有胆识,只可惜生的是个女儿身。
明明自己都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可伏尤之的内心却还是有些难过。
他以为今日萧明鲤能来找自己,是终于想通了,可没想到,却是为这瘟疫而来。
伏尤之笑了下,只是这笑里头多多少少包涵了些苦涩意味。
“你大可不必以死相逼。”他将匕首取下丢到一旁,从药房中取过一些外敷药,动作轻柔得敷在她刚才被利刃划破的伤口上。
“医者仁心,我会出山的,我只希望,这辈子别再见到你。”伏尤之将伤口敷好后,又重新捣起了药,声音不大,但阿鲤却听了个清楚。
她指尖轻颤得抚上刚才敷药的伤口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说到底,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她怨不得谁。
阿理缓缓站起身,将有些乱的裙摆理了理,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回头再瞧了眼伏尤之的方向。
声音很轻,似散在风中。
“多谢。”她顿了下,又继续道:“我会如你所愿,此生,再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说完就走出的门,当木门合上发出轻响的时候,伏尤之抬起头,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落进捣药的杯中。
“如此到好,都是孽缘,断了好啊……”
他手附住双眼,低声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