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无心玩闹之举刺痛了宁次，宁次蜷缩在地上，无声的啜泣，水间安静的听着，他不是无心的，他是有意的，不带丝毫同情，他只觉得心里很痛快。

“漩涡水间，我发誓，我要杀了你！”宁次咬着牙努力不哭出声，蜷缩着身子，用额头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撞向地面，眼泪如泉涌，自嘴角流入，咸味刻骨铭心，比父亲盖着白布时还要清晰，他不会忘记今天的，一辈子都不会。

“啊，我知道。”水间淡淡的说。

“我要把你拆皮拔骨，咬碎了吃下去！”宁次已经觉得普通的报复不够解恨了，恶毒的想法一个个蹦出来。

“我也知道。”水间很冷静，宁次会报复的，他早就预料到了。

揭露笼中鸟对于他们这些外人来说，似乎没什么大不了，可对于亲历者来说，那是钻心的痛，仅仅只是让别人看上一眼，就足够扎心了，更不用说水间以嘲讽的语气解释它的来历，那根本就是在宁次心脏上捅刀子，一刀一刀的来回割，残忍至极。

不再说话，良久后，宁次终于渐渐平复下来，生无可恋的问：“为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水间嘴角微翘，他顿下去手指在宁次脸上摩挲，寻找着眼耳口鼻，“那我就告诉你！”

“因为我恨你！”

焦距终于回归，宁次不可思议的看向水间，除了几年前的交手，每一次冲突，都是以他的完败告终，恨他？从何说起？反过来还差不多。

“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看看你这一年做了什么？嘲讽，讥笑，不屑，鄙视，除了这些，你给我的是什么？”水间摸到了宁次的眼眶，手指徘徊，留恋着不肯离去，他嘴角带着笑，仿佛这些他都没有放在心上，风轻云淡。

“我瞎了，我看不见了，我当不了忍者了，你很痛快吗？很痛快的对吧？瞧不起的家伙一辈子就这么完蛋了，要是我也痛快极了！”

水间嘴角的笑容陡然间隐去，脸色就变得狰狞起来，低吼道，“可是我不痛快！被人嘲讽、讥笑是什么感受，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日向家少爷，只有别人羡慕你、仰望你的份，你从来不知道这种感受！所以我要报复你，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感受，这些日子感觉怎么样？被别人当做动物一样围观，羞辱、嘲讽、讥笑，告诉我你的感受如何？”

矛盾是一点一滴的积累下来的，仇恨也不是一天就能结下的，往日间的种种，生活的琐碎，一切的不经意都在罪恶之中生根发芽，他们两个似乎注定了这辈子都是死对头。

“我也嫉妒你啊！”

似是在感叹，可又充满了苦涩，只有水间自己清楚这充斥着怎样的无奈与苍凉。

“高高在上的宁次少爷，请你告诉我，你觉得这双眼睛带给你的是什么？荣耀？幸运？还是诅咒？”

宁次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他恨这双眼睛，它带来的是笼中鸟，是命运的枷锁，是诅咒，是无奈；可他又无时不刻以日向家为傲，这双眼睛意味着力量，他也无时不刻都在享受日向家带给他的荣耀。

“该死的，你天天都说什么狗屁命运、命运，你恨透了这双眼睛吧？可你为什么又享受它带给你的荣光与力量？呵呵，享受着它带给你的一切好处，却又不肯承受他带给你的负面，宁次，你做人很混蛋你知道吗？吃着好的，却不肯做累的活，哪有这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