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一个人影蹿入了城北废弃的山庄,这里的野草长得几乎比人还高了,已枯死的老树上站着几只乌鸦,荒凉至极,这座山庄已荒废了十几年,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花留夏准确地找到了冷泉,这似乎原本是露天沐浴池,月光下水面冒着寒光。
扑通一声,花留夏跳入了池中,一阵凉爽之意贯穿四肢百骸,花留夏原本的燥热难耐顿时舒解了不少。
她坐在池边,正好池水淹没到她胸口,她屏住呼吸将整个身子都浸没在池水中,让池中的寒气平和着她毛孔中的燥热。
衣裙紧贴在她的身上,让她很不舒服,花留夏将所有衣裳脱下,任纱裙飘在水面上,深吸一口气后,她又将整个身子淹没在池子中。
燥热一点点褪去,思绪回归,花留夏不禁想到顾逸飞,不知他在醉春楼怎样快活呢,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大好机会她可不能浪费了。
花留夏正想得出神,突然间,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落入水中,花留夏伸手去拿青霜,正欲刺向那人,却被来人紧紧禁锢在怀中,还捂住了嘴。
是个男人!
来人力道很大,似乎比顾逸飞那厮的力道还大,再加上花留夏现在中了春药,身体乏力,更是无从反抗。
两人沉于水面下,花留夏看到捂住她嘴的那只手似乎有血迹,月光下血液呈暗红色,在水中漫开,变成一缕一缕,最后消失不见,她抬头,看到一双警惕的眸子,那双眸子正望着水面,似乎在戒备着什么。
她虽然未着片缕,但来人并没有占她便宜,他在落入池中时便捞了她的衣裙,挡在她的胸前,他挟持着她,也是隔着她的衣裳,或许是这个原因,花留夏的力道松了下去,毕竟在这种时刻,再引出一拨人来,对她没有好处。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松开了手,他一拍地面,站到池面上,惊起了一阵水花。
花留夏随意裹了一件衣裳,喊道,“等等!”
月光下,男人身形欣长,一身黑衣几乎要融入夜色,闻言他略微停顿,却没有回头,一个充满磁性、略带暗哑的声音响起,“做什么?”
花留夏握着青霜,逼近那个男人,她自知打不过他,所以只是握着匕首,语气不善地说道,“我可以原谅你刚刚无礼的举动,但是你最好把今晚看到的都忘了!”
苏陌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花留夏整个人就扑到他身上,一股冷冽香气扑面而来,他的胸膛硬的像一块铁板,磕的她生疼。
花留夏抬头,却不禁怔住了……
这个男人长着一对剑眉,剑眉下的眸子如同深渊,让人不小心陷入,又如同一双利刃,犀利无比,伤人无痕,这张脸俊朗非凡,却透着冷硬,花留夏的惊讶却不在于他的帅,而是她见过他。
“是你?”
苏陌回头,月光下女子头发一缕一缕地垂在胸前,浑身滴着水,红裙勉强挡住隐私部位,胳膊和腿都赤条条地没有遮挡,这在绝大多数的人看来毫无疑问是一副伤风败俗的模样,同时,这对绝大多数男人来说,也是致命的诱惑,但苏陌不属于这绝大多数的男人之一。
苏陌似嫌弃一般推开了她,脸上神色一如既往的冷硬,片刻,他剑眉轻拧,“我不认识你。”
花留夏看到了他一瞬嫌弃的表情,但没有在意,她说道,“我刚刚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你得送我回去!”
苏陌眉梢拧得更紧了,眼眸微微眯住,眸子如同深渊一般,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花留夏立马换上一副可怜的模样,“我刚刚什么都被你看了,我多吃亏啊,再说了,刚刚跟着你来的刺客也不知道走了没有,如果他们再找来,我一个弱女子该怎么办?如果我死了,难道你不会愧疚吗?”
苏陌收回目光,似乎并不认同她的话,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这笑意却是冰冷,他重复着她话里三个字,“弱女子……”
他虽然笑了,却是皮笑肉不笑,在这黑夜里,竟有些毛骨悚然,花留夏咽了咽口水,问他,“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苏陌已往前走去,走了一段才吐出两个字,“走吧。”
花留夏赶紧穿好了衣裙,跟了上去。
花留夏跟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地保持了一段距离,这个人真冷,与端王有的一拼,但仔细想来,他的冷与端王的又不同,端王冷寒,带着淡漠和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冷让人觉得危险,是可能丧命的危险。
刚刚在水里看到他有血迹,似乎是受伤了,可是现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哪儿伤了,而且他自己也跟一个没事人似的。
终于到了城内,到了人声鼎沸之处,花留夏停下来,对他道,“多谢你送我回来,你我算是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