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天亟的病迟迟不见好转,叶沉煜出丧那天早上竟吐出一口血痰,李太医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独靖陌进来的时候,独天亟正坐在床上不停地咳嗽,脸色白的吓人,额头上冒出几颗豆大的汗珠。她连忙过去帮他轻轻地拍了拍背,又递给他一杯水,这才止住了片刻。
“肖叔叔呢?”独靖陌问的是肖录。肖录跟随独天亟多年,独天亟对他甚是宽厚,独靖陌他们对他也很敬重,一直以来都尊称他肖叔叔。
“去取药了。”
独靖陌扶他坐好,坐在旁边。
“陌儿啊,易儿跟我说了。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就去吧,父王不拦着你。这么多年了,父王很少关心过你,还时常训斥你,不让你做这个不让你做那个。你也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咳咳。”
“父王……”独靖陌一听这些话一阵委屈和愧疚,扑在独天亟的怀里,“孩儿不孝,让父王担心了。”
独天亟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自己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受委屈了,想家了,走不下去了就回来,父王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独天亟看着泪眼汪汪的独靖陌笑了,脸色也有些泛红,“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大事。”
独靖陌生长在塍王府,和独天亟并没有和独天塍那样亲密,加上小时候独天亟时常责罚她,那时她对这个父亲就产生了些隔阂,后来长大了也就都懂了。
此时看着父亲病痛缠身,自己却要离开,心里很难受。幸好还有独靖易可以替她好好孝顺父亲。不管怎样,她都必须离开雪禹,也算是为了不再让父亲替自己难过担忧了。可是,此一去若是永诀,她恐怕要后悔一生。
独天亟知道,她呆在雪禹,就会时时刻刻想起过去,从独靖羽替她和亲开始,她真正快乐的日子也只有叶沉煜在的时候吧,可是,好像一眨眼的功夫,什么都没了。听说和独靖易在一起的时候她心情还不错,可是独靖易毕竟是雪禹未来之主,总不可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既然父王都答应了,她也不再多想了。叶沉煜走了,她还要继续活着,她还要让自己活的开心一些,让父王伯王和兄长少担心一些。
不再犹豫了。第二天她就和梁通收拾了行李,出发了。
出了城门便是偌大的江湖,两个飘摇的人要去哪里安身呢?似乎没有了方向,迷失在这广阔的天地里。
“墨山。”独靖陌对梁通说出了第一个目的地,墨山。
独天亟无暇管教,独天塍又对她偏爱娇宠,独靖陌小的时候便蛮横任性,独天塍为她和独靖易请的教书先生一个接一个的请辞。
直到她八岁那年,独天亟亲眼见识到了女儿对先生的无礼,当着先生的面把她狠打了一顿,那先生临行时对独天亟说,“公主天资聪颖,只是性情顽劣了些,若得高人点教,定能成大器”,独天亟受了启发,便将她和独靖易一起送到了墨山,拜墨山道人为师,学习文韬武略,她的剑术,也是墨山道人教的。
说起这道人,倒也有些来头。虽说不知来处,但是江湖之上没有人没听说过他的名号,他和元尘真人并称“隐士双绝”,那个元尘真人就是给叶沉煜算过命的那个元尘真人。
不仅在江湖上混得开,年轻的时候因为智谋无双,他和各国官僚也有些牵扯,后来在墨山上修道,便和朝堂脱了关系。只是独天亟一直对他甚是敬仰,私下拜他为相,封为隐丞。墨山道人隐丞的身份也只有独天亟兄弟二人和肖录知道。
墨山道人对独靖陌兄妹二人甚是喜爱,几乎倾其所能将他毕生所以毫无保留地传授,只是人各自有自己的天赋,学不学的通他也从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