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法钦只得应诺。当年太后思子心切,茶饭不思,听说白马寺普度众生,便在一天半夜闯进庙门,从怀中掏出一方小小牌位,央他供奉起来。依着佛家规矩,早夭小儿,身负冤债之人,万不能受百世香火,安法钦面露难色。
杨芷神情恍惚,苦苦哀求,安法钦于心不忍,这才勉强同意。怕香客们见到,一直用黄绸遮挡,后来武帝牌位入殿,便将其摆在后面的暗格里。
后来,杨芷命人重修了万佛殿,时常来上香。
贾南风暂时不想计较,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屏退众人,穿过大殿,径直向后堂走去。
司马玮已等她多时。
想起贾南风,司马玮就觉得肮脏,这位皇嫂不守妇道,妒性奇大无比,对权力有种变态的痴迷,当太子妃时就好几次险些被废,如今成了皇后,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连小叔子都敢勾搭。
司马玮本不愿来,苦于有把柄在她手里,这人行事诡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不得不来。宫中的事,他都已听说,幽禁只是废后的第一步罢了。这时候贾南风找他,还能为何。
贾南风一见到司马玮,顿时面如桃花,步姿妖娆,令司马玮说不出的恶心。见对方面色冷峻,贾南风不再惺惺作态,开门见山道,“我要你回荆楚带兵,清君侧。”
“你是不是被关了几日,失了心智?清君侧,与谋反何异?”司马玮吓得面如土色,谋逆可是夷三族的重罪。疯了,这人肯定是疯了。
“我会奏请陛下写一道密诏,让你楚王名正言顺的领兵进京。”
司马玮仍是战战兢兢,他虽看不惯杨骏掌权,却也不会冒着天大风险起事。
“兹事体大,须思虑周全才行,容我些许时日。”
“大丈夫当行事果决,岂能瞻前顾后。我能容你些时日,可杨骏会容大晋几时?前朝之鉴,历历在目。别忘了你司马家是如何得来的江山。”
司马玮仍是犹豫不决。
“你资历浅薄,自然不能一呼百应,我已密告汝南王,他会率领豫州兵,与你合军一处。”
“老匹夫胆小怕事,岂能同意?”
“身为司马家子孙,护卫社稷乃是本分。况且,他与杨骏势同水火,自不会拒绝。”
“此事你知我知,万不可告与旁人。明日朝廷会下一道诏书,命你出镇封地,你定要速速离去,不得耽搁,迟则生变。”
就在贾南风滔滔不绝时,司马玮开始权衡。他也不甘心大权落于外人之手。杨骏这人志大才疏,尽用些奸佞之臣,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
司马玮问道,“假若杨骏紧闭城门,挟天子令诸侯奈何?”
“杨骏懦弱无知,在诸王中毫无威信,响应者必定寥寥,有我在内宫,他不敢轻举妄动。司马诸王毕竟同气连枝,谁会支持一个外人?”
“事成之后呢?”
“由你和汝南王替代杨骏辅政,我退居内宫,再不问政事。”
司马玮陷入沉思。他绝不相信,野心勃勃的贾南风会就此收手,但他有足够把握,有他在,贾南风掀不起什么风浪。片刻间,他已暗下决心,若贾南风果真作罢,那就老老实实做她的皇后;若贼心不死,就除之而后快。
当然,贾南风亦不相信,司马玮会成为尹霍之臣。
“为了你司马家,本宫可是操碎了心呐。你还不来好好服侍本宫?这床...好生硌得慌。”贾南风横卧榻上,搔首弄姿,对司马玮吟吟含笑。
“皇兄怎会娶了你这个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