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而且不是一般的暴风雪,可以用狂风暴雪来形容。”他不由得担心起来,自己的那三间茅草房,能不能幸免。
“奥,原来是真的。”三七付之一笑:“我老妈担心暴风雪太大,你住的茅草房不安全,所以叫我来找你,这些日子搬到我那住几天。”
寒风负责看护天境湖畔三千亩的湿地,住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平时里,最要好的朋友,也就是三七,和他的小妹妹三十一。
“不必了,三七哥,估摸着,暴风雪要到明天夜里才会降临。待我回去将房子加固一下,应该挺得过去。”他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不喜欢被打扰,也不想打扰别人。
三七看出了些什么,若有所思:“你每天都来这里,两三年里,几乎没有中断过,看来,你还是放不下外面的世界,身在这空谷道场,也不能做到放空一切。你还是不明白那空谷二字的深层含义啊。”
放空一切,这四个字从三七油光光的嘴里说出来,有点让人意外和清奇。
寒风忍不住笑出声来,神色有些落寞之感,说着:“这你可小看我了,空谷二字,我还是明白的。不就是放空一切,虚怀若谷吗?”
闹闹闹,三七摇晃着黑皮西瓜形状的脑袋,很是失望的语调:“你只是想明白了,还没有活明白。空谷道场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空谷道场说白了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把山吃成土,把水吃成谷,与其纵横世界,不如丰满自己。”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把山吃成土,把水吃成谷!
与其纵横世界,不如丰满自己!
寒风镇住了,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思忖片刻,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他已经失去修真者的身份,再也不可能回到风之城,回不到孑然不群的过往,凡人的宿命,注定在这平平淡淡的土地上,度过平平凡凡的一生。
既然命运摧毁了自己,风之城也将其唾弃,自己又何必和命运过不去呢?
天自有天道,人各有命途!
“还是三七哥见解独到。”寒风恭维了一句,笑得惨淡无味,回了句:“这样吧,天色已晚,从这里到你家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今晚我就不过去了,明天再去。我还是先回去把我的茅草房修葺一下,免得被一场暴风雪夷为平地。”
三七点了点头:“那好吧,先这样说好,明天我就不来叫你了。回去让我老妈准备你最喜欢的羊蝎子,给你解解馋。”
诙谐地对着他笑了几声,三七便摇摇晃晃,离开这里,消失在茂密的芦苇荡里。期间,由于走路的声响实在太大,惊起了一群入夜归巢的野鸭子。
宁静的天境湖,寂寥的湖面,映衬着西天边绚丽多姿的霞光。
湖边的栈桥上,白衣素锦的少年,凝视着外面的世界,眼中尽是绚烂,时间一点点流逝,一切终不过过眼云烟,烟消云散。
夜幕落下,他一声叹息,转身走向身后,落寞的身影倒落在湖面上,飘飘忽忽,消失在芦苇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