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悦冷冷的说:“王爷不必解释,你是王爷,你想告诉谁,想带谁,是你的权利。”
姜翊宸柔情告白说:“悦儿,这个天底下,我唯一会解释的人是你。”
程青悦心中不屑,昨日还想赶她走,今日又说这些花言巧语,还真是善变!
见程青悦无动于衷,姜翊宸沉默了许久,说:“悦儿,你可知,我并非天生体弱?你可知,我在宫中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程青悦神色微动,等待他往下说。
姜翊宸黯然说:“六岁那年,有一天正在宫中读书,皇后娘娘和四哥经过,她向来妒忌母妃和我受宠,又忌惮我天生聪明睿智,便挑唆四哥寻衅于我,我百般忍让,而他却咄咄逼人,我情急之下推倒了四哥,皇后娘娘便以大不敬为由,要惩罚于我。她知母妃那日去御书房侍读,便封锁消息,让我罚跪。那时正值冬天,外面积雪没踝,我整整跪了两个时辰。”
程青悦面色缓和下来,慢慢的转过身体。
“后来幸好皇祖母经过,这才救了我,自那之后,我就落下咳疾,膝盖到了冬天,也疼痛的厉害。”
姜翊宸神色忧伤,接着道:“一年后,有一天我正在御花园练剑,休息之时被池中鱼儿吸引,便过去观赏,突然有人把我推到了水里,那时正值侍卫交班,嬷嬷也有事离开,我再三呼救,也没人相救,眼看活命无望,幸得一个休假的士兵来找失物,发现了我,我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程青悦此时心里已经不再生气,只剩满满的心疼。
姜翊宸脸色惨白,木然的说:“旧疾加新病,自那以后,我就缠绵于病榻,再也没好过。”
“宸哥哥。”程青悦上前握住他的手,想给予他安慰。
“无事。”姜翊宸朝她笑了笑,接着说:“母妃天性如你一般善良纯洁,不善权谋,她见在宫中无法护我周全,便向父皇自请离京。我们在来苍州途中又遭人截杀,到青州时又遇翼族拦截,幸得恩师沈将军派人一路保护,我们这才安全到了苍州。”
程青悦以前只听说宫中险恶,却不想竟险恶至此。
“到苍州后,我拿着沈将军的手书找到师傅,幸好师傅医术精湛,我的病这才慢慢好转起来。不仅如此,师傅还发现我随身携带的香包,里面装的是慢性毒药,这也是我的病久治不愈的原因,而那个香包,是那个曾经对我百般呵护的陈贵人所赠。”
姜翊宸说到这里,脸上尽是讽刺。
程青悦心里很是震惊,这些,宸哥哥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她记忆中的宸哥哥,虽不苟言笑,但性格温和,对她永远都是温暖柔情,不想,他的童年竟然如此不幸。
程青悦心疼的说:“宸哥哥,我竟不知你受了这么多苦。”
姜翊宸拍拍她的手反过来安慰道:“这些都过去了,如今你知道宫中有多凶险,你还愿意陪我回去吗?”
程青悦双目明澈,坚定的说:“从我第一次见宸哥哥被病痛折磨,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姜翊宸握紧了她的手。
“更何况,我程青悦向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已经知道宫中凶险,更不可能让宸哥哥一个人面对了,你放心,就是龙潭虎穴,我也陪你一起闯。”
姜翊宸动情的拥她入怀,喃喃道:“悦儿,悦儿。”
程青悦想了想,不放心的说:“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赶我走了。”
“悦儿,你可知,如果可以,我想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永不分开。”
“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去青楼,不许找姑娘,不许再喝酒!”
姜翊宸嘴角微翘,“我答应你。”
“以后也不许说不治病了!”
“我答应你。”
听到姜翊宸的承诺,程青悦满意的抱紧他,享受此刻的温情。
此时,万籁俱寂,无声胜有声。
而在城北密林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头戴帷帽,身材纤瘦的女子站在一棵大树下来回走动着,她时不时的观察着周围,很是谨慎,好像在等什么人。
透过薄纱,隐约看到她面有忧色,两个拇指也因焦虑而不停地交缠着,好像心神不宁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突然,从树上一跃而下一个黑衣女子,女子一身劲装,腰缠皮鞭,乌发高束,凤眼上扬,凌厉异常。
见到来人,帷帽女子并不惊讶,好像与她相熟,两人未交谈一句,帷帽女子小心翼翼从袖兜中掏出一张纸,犹豫了一下,才递给对方。
那黑衣女子察觉了对方的异常,接过纸,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帷帽女子被她看的有些心虚,不过,有面纱遮挡,她知道对方看不清楚,于是挺了挺胸,壮了壮底气。
黑衣女子见状,把眼神转到纸上,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后,放入怀中,又是一个飞身跳跃,便没了踪影。
待黑衣女子走后,帷帽女子提起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后,又仔细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也折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