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发生的事,周复生没得到一点消息。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事,事情已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就算他有能将死马说活的本事,如果韩侂胄铁了心要整他,周太兴不用说,就算赵祥会也很难保得住他的小命。
谁的生命受到威胁都不会好过,一夜没能合眼,昏昏沉沉睡了一会,一道声音将他唤醒:
“起来了,韩相有令,所有嫌疑犯去公堂。”
这里的衙役周复生一个也不识,进来的一共有三人。中年衙役说完,另两个各自拿着手脚链,朝他身上套来。见连从未享受过的铁链也用上,他心中一紧,轻声问中年衙役:
“这位大叔,让我去公堂,也用不着戴这东西吧?”
“谁都要戴,并不只是你,”中年衙役的话让他松了口气,又问:
“所有嫌疑犯都去公堂,那不是不好审案了?”
从三个衙役嘴里没得到答案,陆续见一些手脚戴链的同道朝公堂方向走去。走到外面,见到一个老熟人。
“马兄,你也还在这里?”
“周兄弟,你怎么没被释放?”马长洪一脸惊讶,朝左右两个衙役点点头,快步走到他旁边:
“不是所有被审过的人都会释放吗?莫非那日你未审讯?”
周复生一阵苦笑,有些事不好实说,只好随便应付几句:
“审是审了,可能没审清吧!你知不知道,将我们这些人全带去是什么意思?”
可惜马长洪也不知道,两个难友一路聊到公堂。在公堂外面,挤了数百人。周复生有些惊讶,这些人中没一个相识的。
让周复生稍稍松了口气,今日的审讯和前面不一样,算是公开审理。他觉得要是自己能说败韩侂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应该会有一线生机。静下心来想对策,等待最终审判的到来。
……
赵扩下朝吃过饭,正在享受一个年青貌美的妃嫔按摩,一个中年太监跑进来:
“陛下,有一大群百姓跪在外面,他们说要告御状。”
“告什么御状?”赵扩翻身从床榻上起来。告御状是件比较严重的事,如果一大群百姓告,那就算是皇帝也不可不理。无论怎样解决,都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对他的英明始终会有些影响。
中年太监低着脑袋说:“奴才也不知道他们要告谁,领那些百姓来的好像是、好像是和靖郡主。”
赵扩皱着眉头没说话,旁边长着一张圆脸的妃嫔笑着说:
“陛下,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赵佳年青,可能是受人蛊惑,不如将她传上来问问。”
“爱妃说得是,”赵扩带着几分怒气下令:
“将赵佳带到这里来,我倒要问问,她打算替谁出头。”
没过一会,赵佳还未到,周必大、余端礼几个大臣赶到。身为左丞相的余端礼先开口:
“皇上,外面有数百个百姓,他们说京府衙门胡乱抓人。为一个恶迹累累之人,在民间大肆抓捕百姓。扰得人心惶惶,百姓不得安宁。”
“皇上,余相所言皆属实情。”周必大接道:
“审案臣不反对,但如此个审案法,实在是太过扰民。还求皇上下令,尽早将蔡风行一案抓的人放了。真要审,一个一个审理便是。”
赵扩又气又急,抓那些疑犯到京府衙门,他也同意了的。当时他正在气头上,仿佛死的不是蔡风行,是他那份愧疚的孝心。现在想起来,此事的确有些不妥。正在想如何解决,赵佳到了。
赵佳拜完礼,赵扩也没哼一声,恨恨盯着这个颇得他宠爱的侄女。对方仿佛没看到他那双怒眼,自行起身开始告状:
“皇叔你不知道,京府衙门那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胡乱抓百姓不说,还不让百姓说道理。谁要是说的话令他们不满意,他们就抓谁。我开始听说还不信,今日去府衙一瞧,这些都是真的。那些百姓认出我,非要让我带他们来告御状。我想皇叔你也不想让那些人胡来,怕自己说出来皇叔不信,就带那些百姓来了。”
昨天是国葬期的最后一天,赵佳派人去平治街,准备问问周复生的残疾车设计得如何了。得到周复生被抓的消息,想了一个晚上,对方能收留那些孤儿,绝对不可能是坏人。她决定去大牢,看看有什么能帮周复生的。一听那些人要告御状,脑袋一热就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