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有这种人,蔡风行能混到这一步,自有手段来拉拢一些关系。他虽该死,却死在不应该死的时候。从今日审讯的几个河北马商看,那马平马顺两人应该不存在。他们的名字有假,身份应该也是假的。我有些好奇,楼里明明有两个身手不错的护卫,蔡风行的身手也不错。几个护卫就在外面,三个身手不错的男子被两人杀害,为何外面的人竟一无所知?”
中年男子是蔡风行一案的主审,当今右相韩侂胄。韩侂胄见老者想的事比人更现实,没再凭个人好恶想事:
“几个护卫的说词都一样,和蔡风行两个小妾说的差不多。要不明天再让绍安他们分开审那几人,可以动动刑,看有没有新的供词。”
“再审应该也审不出线索来,”老者停顿一会接着说:
“那两人能在八个护院眼皮下杀掉蔡风行三人,至少其中一人头脑非常聪明。他们的行动,中间出不得半点差错。一旦有惊叫声传出,就会被外面的人听到,到时候虽两人不一定会死,要想全身而退非常困难。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设计得如此周密,有可能不是受人雇用。”
韩侂胄缓缓点下脑袋,还未开口,从外面进来两个年青人。两人手里皆提着篮子,他们将篮子打开,里面一阵热气冒出,全是些酒菜。一个身体瘦高、长着一对棱形双眼的年青人说:
“叔父、范老,你们快来吃些东西,我和?弟来看,也可以学些东西。有什么不解之处,再向你们请教。”
韩侂胄一脸欣慰,这两个年青人,是他最亲的后辈。韩侂胄官运方面自不用说,他在传宗接代方面非常失败,和他的老大赵扩同病相怜,生了几个儿女皆亡。一个年青人叫韩?,是他从同房族弟那里抱来的养子。说话的年青人叫韩同平,是他的亲侄子,一直在他身边教导,和韩?一样视同亲子。
两人一点没客气,在旁边书案桌上对饮起来。两个年青人看得极为认真,看了一会,韩同平说:
“蔡风行我认识,抛开胡作非为不说,此人有勇有谋,并不是个莽夫。他那两个贴身护卫我也了解一些,身手很不弱。这上面的尸检结果,三人全是死于偷袭。连惨叫声也未能传出,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庆丰,这些疑惑刚才公培也提出过,”韩侂胄颇为赞赏侄儿的问题:
“对方应该不会是同时下手。听蔡风行两个小妾说,凶手当时要与蔡风行谈桩生意,不想有旁人在场。这桩生意蔡风行应该极为在乎,否则也不会为人所乘。”
韩同平点点头,说出一个两人不知道的消息:
“叔父说起生意,我倒想起一件趣事。在两个月前,蔡风行去平治街找一个叫周复生的商人,想要以低价收购对方的童车坊。”
周复生来得较晚,韩侂胄两人还未看到他的卷宗。韩侂胄好奇问:
“凭蔡风行的德行,想必那个叫周复生的商人又有苦头吃了。”
“周复生并未遭到报复,”韩?一句将话接过去:
“父亲,当初敲锣打鼓送牌匾给林大人和郑丰绩之人,就是周复生。周复生靠上林大人,蔡风行自然不敢去招惹了。”
周复生敲锣打鼓送牌匾的事韩侂胄知道,还未接话,韩同平说:
“可惜林大人死了,凭郑丰绩还保不住周复生,也不一定会帮周复生多大的忙。要不是遇到国丧期间,周复生可能已经被蔡风行迫害。当然也不一定,周复生人虽年青,人却是非常聪明。听说他是金州那边逃来的难民,一无所有,靠平治街十几个小偷起家,建了个规模不小的童车坊。
不花一分本钱拉拢林大人和郑丰绩,听说又和周氏木材商行的周太兴合作。看他那样子,想必也图的是周太兴的银子。这些事情,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办到了。此人我没见过,准备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
韩侂胄和范公培呆了片刻,回过神的范公培说:
“要不是庆丰说出来,简直不敢相信。周太兴我认识,是个本分的商人,很有头脑。这些事情随便一件,多数人也难在一个月时间完成。他居然全都做出来,并且做得很好,绝不仅仅靠的是运气。此人的头脑,若是安排一场暗杀,能不能做到天衣无缝?”
“公培认为周复生是凶手?”韩侂胄站起来,韩同平也一脸惊讶紧随其后。范公培略有深意看了眼韩同平:
“现在说他是凶手还有些早,毕竟蔡风行的仇家不少。他只是有很大的嫌疑,凭蔡风行的为人,林大人不在了,一旦国丧期完,很有可能报复周复兴。凭周复兴的脑袋,绝不会坐以待毙。无论新找靠山还是用其它手段,他一定会在此期间做好。是不是凶手,明天审过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