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沅没有回答我。
但我也没有听到他跟上来的脚步声,我很顺利地到了书社里,我跟书社老板没说几句话他就带我上二楼墨沅的房间里,然后自己出门了。
墨沅住的地方蛮小的,但是活动的空间不算小,因为他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放衣服的柜子以外什么都没有,我在屋里来回走了走,最后坐在床上,往后一仰,看到被寥寥夜明珠照射到而粼粼反光的湖水——对哦,差点忘了,这里的屋子都是两层但是没有屋顶的。
一直在李氏家住的一楼从未去过二楼的我都快忘了这一茬了。
我仰躺在床上望着湖底发呆,过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翻身将脸埋进身下的被窝里,用力地深呼吸,吸进肺的空气里充斥着墨沅的气味。
曾几何时,我在另一个人的房间里,也是这样将脸埋进被窝里,鼻尖萦绕着全是那个人的味道,我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去嗅并且记住另一个男人的味道。
但是那个人很轻易地就放弃了我。
我也不要再记得那个人的气味了。
脑海里忽地浮现出刚刚墨沅落寞的眼神和他很久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我等你。”
……
他在很久很久之前,明明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我。
可是他没有。
他放走了我,还说会等我。
程浮一次一次地救了我,但是他最后也选择了放开我。
程浮,如果你没有把握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不负责任地对我说那些话?为什么要亲我?我什么要触碰我?如果你只是一味地想听傅奕诚的话,那你何不一开始就跟我保持绝对的界限?
程浮,你明明心里很清楚,如果我是猫,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如果我是狮子,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如果你真的只是在乎傅奕诚,那你为什么要表现的一副很在乎我的样子?
脑子疼了起来。
被子渐渐有些潮湿,我觉得这样弄脏别人的被子不太好,便将脸从被子里抬起来,用手背撑着下巴,目光望着房间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角落发呆。
我也……要放手了。
………………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自己就着昨天那个趴着的姿势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全身酸痛,尤其是脖子,像是要断掉一样,醒来后的一分钟我是没有办法动弹的,我缓缓地翻身,缓了差不多五分钟,才感觉稍微好一点,然后下楼想回李氏家吃早饭。
下楼的时候,我看到书社的老板已经起床了,正在吃早饭,他很热情地邀请我一起吃,说是做了墨沅那份的,墨沅今早没有回来,所以我可以把墨沅那份吃掉,我心想墨沅肯定在李氏家把我那份给吃掉了,所以我顺势就坐下来吃早饭没有再推脱了。
书社的老板的早餐竟然有油条,这倒是令我很惊喜,毕竟我在李氏家早上只能喝到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油条了,我拿起油条泡在豆浆里,然后往嘴里塞,也许是我的吃相太过不拘小节了,老板看得目瞪口呆的。
我匆匆吃完,向老板致谢后,赶往河边,还没走到河边我就看到墨沅的背影。
我顿了一下,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犹豫了一下,但最终我还是走上前,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和昨天早晨一样向我伸出手,说:“老规矩,嗅一下,然后我消失,你来抓我,抓到了算你赢。”
我盯着他的脸,他脸上的表情很自然,仿佛昨晚的对话从来就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