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孩子,好孩子。”张老太太,念着,如佛经般令人安逸,连日来的紧张、噩梦似乎被消伐了。
她感到疲惫,在张老太太的肩上渐渐睡意深,眯着眯着眼睛便失去了意识。
“梓涵?”张老太太试着叫她的名字,依旧不敢用旧人名讳。
但是肩上的人已无了意识,呼吸加了重。
“嗯?”话里轻轻地变了无力,最终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轩意园。
月色浓重,门被小厮拍开,原先应晚归的二少爷进了园,手里抱着凌宜,一黑一白在月色下瞩目。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问到。
“不该管的事情别问。”随行的下人守得住秘密,对佛堂焚化旧人衣物,度化灵魂的事情闭口不提。
吃了瘪,开门丫鬟自讨没趣,看着自家二少爷抱着凌宜进了房门,随后房门紧闭。后半夜,那屋里烛火通明,还请来了大夫。
冬雪进进出出地,似乎是一晚没睡。
让人不免好奇。
天气闷热,天空里几道闪电而过,闷声一声雷,似是要下雨,而佛堂的方向却是火光弥漫,照亮着一片乌云。
“那佛堂里三更半夜的,又在那里烧元宝吗?”
“不知道呢。你不觉得今年的斋戒很奇怪吗?”
“今年是奇怪,连续斋戒了好几日,大门紧闭,往年还会分些素食出来,今年不仅这光来得奇异,连府里的知情的人都怪怪的,一问到里面在做些什么,都闭口不谈。”
“对吧,这火光也是怪。”
几个夜晚巡园的小厮路过轩意园,看着不远处佛堂的方向,互相说着,“这府里怪的事也不只这一项,后院里最近啊,经常死一些野猫,再加上之前的祠堂哭声,这火烧的越大,说不定越有事呢?”
“呀!你快别说了,等下就巡到后院了,你这么一说,心里直发毛!”
“瞧你胆小地,我们这里三个人,怕什么!说不定还是美女鬼呢!”
“哈哈哈。”
三个巡园的小厮走进了后院,巡着过道和空房,因为刚才那么一说,以往都能听见野猫叫,但夜晚的后院今晚静悄悄的,没有了猫叫,让刚刚的一番话变得更可怕。
他们草草地扫了一眼,又推门看了眼柴房,不知哪里窜出来了个黑影,将他们吓得不轻。
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是个人的时候,黑影已消失在转角。
“糟了!”
“是贼吗?”
小厮们借着灯光往里一照,发现那里头还躺着个人,一身麻布衣,一看就是下等丫鬟。
“你过去看看!”
“不敢!”
“那我们一起过去!”
他们心里已经觉得不妙,而后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已经是断了气的。
再一看,这丫鬟是后厨的,大家都叫她,云香。
三个人吓得退了出来,“快去禀了管家!”
“快去!”
“别留我一人在这!”
张府的夜晚似不平静了,一声闷雷又随闪电而下,幕布里全是雨帘,笼罩了整个府邸,压暗了佛堂里的光。
此时轩意园的主人正听着小厮说着,他走后,佛堂里发生的事情。
“梓涵姑娘不知怎么弄的,我明明见她将那玉佩塞进了脚底,但是转眼就不见了。”
“管事的妈妈都已经上前查了,却什么也没发现。而后,她不知怎么变的,我隐隐地看见那玉佩在她的手背处,虽被衣袖遮住了,但是我确定那肯定是的!”
“知道了,下去吧。”
“二爷,还要跟着那梓涵姑娘吗?”
“不必了,下去吧。”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一抹白衣的人,沉下了眼眸。
小厮心想,这二爷也变得真快,明明之前对莫梓涵很感兴趣的……但他心领神会,懂得揣摩主子的心,识相地闭上嘴,推门而出。
书案前,张睿恒手里握着笔,墨在纸上晕染而开,半幅的锦鲤图黑了一半的颜色。
脑海里、耳边里有着旧人的音容相貌,那声音浅浅说,“这戏法,可以教教我吗?”语气里撒娇。
夜晚的轩意园,左边的位置已经空荡荡,没有了所有旧人的东西,他不知道是对谁说,低沉的嗓音在夜里回荡,说了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