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剑一身湿漉漉,落汤鸡一样,白笙不禁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白剑傻不愣登的忙跟了上去,拿着手帕的手一直扬着。
“白笙,手帕……”
“你要喜欢就留着吧,不然就扔了!”白笙终于不耐烦起来。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差这么多?听到白剑欣喜的“嗯”了一声,然后拧干手帕上的水,收进自己衣服里,白笙越发的烦躁,脚下步子飞快。
饭桌上那件事,白笙不知道风莫是否同意了,不过,她也不想知道,但她总觉得自己快要失去他了,于是,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放下身段去找他,希望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
从白家出去,转几个弯就到了一棵大树下,那树得有几百年树龄,高大壮硕,枝肥叶茂,站在底下,若非风吹,是看不到从树叶隙缝间映照下来的光的。树上偶然停下几只小鸟,发出清脆的叫声,歇息完了,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师父,”白笙低头喊道,声音小小的,涩涩的。好些天她都没叫他了,突然这么一喊,却有些不大习惯了,“我想回去了。”
“嗯?”
“师父,”白笙这回不再发怯,她直面风莫,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一口气倒了出来,“我想回不离山,和师父一起住在那儿,再也不要下来。如果师父喜欢人间的花草、房屋,笙儿可以为你栽种,为你建造,我们就在不离山上住一辈子好不好?”说完,她笑着抱着风莫的一条胳膊,跟往常一样,撒娇似的摆动着,好似这样,师父就会像往常一样,答应她,牵着她的手,跟她回去。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看着怀里的胳膊一点点抽离出去,然后留给她一个淡漠的背影,她的心也跟着坠入谷底。
“呵……”白笙冷冷笑道,“师父这是不想走?”
风莫没有说话,只背着双手站在那里,像极了一座雕塑。
既然他不答,那她便说,于是上前几步与之并肩,语气稍有缓和,像是最后的妥协。
“当初下山,师父你说是为了惩奸除恶,可现在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建房,看病,甚至是下田插秧,你真的是我那个不染尘俗的师父吗?”
“别说了!”
“是,笙儿不说,那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到不离山,师父想干什么笙儿都会陪着……”
“笙儿!”风莫截断了她的话头,朝她看去一眼,又抬头望天,“很多事,都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做好自己的事罢。至于不离山,该回的时候,自然会回。”说完他就要离开,袖子却被白笙给拉住。
沿着袖口一路看去,这做工极其粗糙,典型的粗布大衣,穿在风莫身上,从前的那股仙风道骨全然不见,若非那张俊逸的脸,就真的同这村落里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了。脸?这些天都没仔细看过师父了,师父这一扭头,倒是叫她看了个清楚,可是,是她眼花了吗,下山不过短短一月,师父的脸就粗糙了好些,无意间还瞥见他的发鬓上多了一根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