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初灵这般难过，初清这次没有安慰。人总是要学会接受的，无论事情好坏。

不一会儿，初清便整理好了草药，起身拿着草药离开。回来时，见初灵模样仍然不变，初清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姐姐，你来人间多久了？”初清问道，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嗯？”初灵神思恍然，一脸懵懂。

初清继续道：“当初姐姐说是为还愿而来，如今可如愿以偿了？”

“没有。”初灵摇摇头。经初清这已提醒，她才惊觉自己到人间已经一月有余了。

在这一个月里，初清的法术精进不少，与顾家人相处也有了情谊，倒真的像是一家人那样了。

便是这样的温馨，使得初灵忘了留下来的初衷，忘了还欠着顾陌一个愿望。

“那姐姐可知他之愿了？”初清又问。

“不知。”初灵怔怔的看着他，又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些许迷茫。

以前总是追着顾陌问，而今怎么反而却不想知道了呢？

“阿清，我这是怎么了？”初灵道，“我好像害怕知道阿陌的愿望。”

这次是初清怔住了。他心头一阵伤悲，凝视着初灵，缓缓道：“有个东西，世人皆逃不过。神仙也好，妖魔也罢，都难看破。”

“那是什么？”初灵问。

初清凝视着她，眼波微动，沉吟不语，良久才道：“情。”

“情？”初灵喃喃道，“什么样的情呢？”

是小娅对顾陌那般吗？初灵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心，感受着不规律的跳动。

“情有几多。”初清幽幽道，“我们……”他顿了顿，望着初灵，继续道，“也是情的一种。”

闻言，初灵看向他，只见他面有浅浅笑意，眼中深情万千。

是啊，不管如何，我与阿清之间亦是情。初灵这样想着。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她与初清之间是不会变的。初灵坚信着这一点。

渐渐地，初灵胡乱跳动的心安定下来。她上前一步，拉起初清的手，柔声道：“真好，有你在我身边。”

她说得情深意重，如初雨落在初清的心上，又似清风拂过水面，整片水霎时微波潋滟。

“小灵……”初清轻唤了一声。

“嗯？”初灵佯装生气，瞪眼看着初清，佯怒道，“不是该叫姐姐吗？”

初清低眼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眼中掠过一抹悲伤，却是初灵不曾看见的。

“姐姐，”初清道，“若是未能还得顾大哥的愿望，当如何？”

初灵怔了怔，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细想。她既然做出了承诺，便是一定做到，可若是做不到呢？

可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呢？凡人所思不过是功名利禄，锦绣前程，这些她都能做到。

除了……

“生死有命，姐姐是无法改变的……”初清像是看透了她所想，如此说道。

“若是如此，我当然……”初灵忽然收了声，盯着初清，道，“你知道？”

她的目光炽热，灼伤了初清，他点点头，避开了初灵的目光。

“是什么？”初灵追问道，一把拉着初清的手。

初清看着初灵拉他的手，眸中似有一层云雾。他看向姑婆婆的房间，淡淡道：“顾大哥所想乃是婆婆的康健。”

“是吗？”初灵急道，“那可有办法？”她手上又不自觉用了几分力。

初清又摇了摇头，道：“无能为力。”

明明已经问过一次了，答案也不曾有二，而初灵仍然一脸怅然，抓着初清的手无力的松开。她相信初清，既然他说无能为力，说明顾婆婆真的……

一想到顾婆婆就要离开，初灵的眼中渐渐泛了泪。

初清到底是心疼初灵的，见不得她这般模样，便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让她靠在自己的腰上，轻抚着她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