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符昀的脚步即将迈出门槛时,希夷缓缓开口“如果我道歉……可以学习伞缚么?”
符昀没有回头,疑惑问道:“为何?”
希夷俯首想了想,跪坐在地导致双腿有些发麻,她轻轻揉了揉,边揉边说:“稳定七宗,这世上就必然有人要学习伞缚,才可使得圣器互相牵制,否则七宗不定,势必会造成天下大乱,既然如此,我愿……”
话音未落,直接被符昀打断:“你应该不知,当年金陵伞缚叶家的所作所为,已经使得伞缚于今再无立足之地,你若学了,难保日后不被万人指责,你受的了这样铺天盖地的羞辱和日复一日的谩骂么!”
希夷的目光无比坚定:“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符昀重重叹了口气,淡淡道:“长生阁内并没有教习伞缚的先生……”
“那你不能教么!”
这件事,符昀从未想过。
承继长生阁阁主已经三十余年,申休将位置传给他的时候,其实才刚过半百,众人都劝他,说符昀年纪轻轻,如何能担得起长生阁主的重担,可申休毅然决然,毫无犹疑,就将阁主之印交到了他的手上。
但其实申休,对于这个阁主之位早就不耐烦了,从饮食起居到学业课程,事无巨细,操心让他连出去闲游的心思都没有,整日愁眉不展,如今只需要有事没事的指点符昀一番,或者隔三差五去上课训诫一顿,种种树养养花,怡然自得。
反之符昀接过这担子之后,还不到耳顺之年就已经花白了胡须和发髻,着实感慨。
只有一点符昀和申休是相似的,便是收徒,申休这辈子只收了符昀一人,而符昀至今教出的弟子上千,都没有一人入自己门下,喊一声师父。
让这伞缚之技再无可用武之地,每每想起都是遗憾的,如今这个女孩却坚定的说要承载伞缚存在的重责大任,除了自己,天下之大,也再无他人敢教了吧。
这么想着,符昀已经坐在书房的窗边出神发呆了两个时辰,小厮清欢站在门边不知所谓,想进去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反倒惹得他一顿臭骂就得不偿失了,这么想着,符昀突然起身,大踏步走到门边,毫无预兆的开了门。
这一开门,一阵风卷的清欢一个趔趄,正被符昀看着,他愣了愣,却不像往常一般训斥,只是叮嘱了句:“小心些。”就快步去了东厢房。
清欢满脸诧异,纤细的身躯不自觉向门边挪了挪,站定,看着他的背影感慨太阳是打南边出来了么,就听见符昀大喊了一句:“还不跟上,找骂么!”这才明白刚刚不过是自己在白日做梦。
符昀进门的时候希夷仍旧跪着,头低垂看不清表情,他这次言简意赅,直抒胸臆:“为何你执意要学伞缚?若是换做其他……”
“不!”希夷斩钉截铁“若是不学伞缚,我宁可下山!”
如此执拗,符昀终究还是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