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芜还有事未说,心中一急便连尊称都顾不上说,连忙阻止道:“别忙走!我还有东西未曾给你!”
许明川将身子一侧,青隽侧脸被镀上一层淡金暖阳,将阳光都温柔成了月色。
叶绿芜转身走回内间,从被褥下方摸出一个小瓷瓶与两张符纸来,递在他面前:“这瓶子里的便是今日我给你包扎之时所用的药粉,每日夜换一次药,在七日之后想必便好的差不多了。这两张符纸是大师兄留给我的,烧掉之后便会暂时使周围的人陷入你所构造的幻觉之中。只是你并无魂力,使用之时千万要小心才是。”
他接过两样东西,修长的手指在其上略微摩挲了一番,便郑重地揣进怀中。而后柔声开口,声音似柔柔月色下的清潭,如梦似幻:“你为何要这样待我?我本以为,看着灭门仇人之子命悬一线,你不笑出声便是不错的了。”
叶绿芜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展颜一笑,眸中一片清明:“此事本就与殿下无关,又何须挂怀?我救殿下一命并不为别的,只是因我无法做到旁观他人的不幸。”
无法旁观他人的不幸……
这句话自叶绿芜口中说出,轻柔的像是一根羽毛,可却重重砸在了许明川的心间,溅起一片惊涛骇浪。
他的骨肉兄弟们,只会想着如何才能给自己悄无声息地下绊子,而后狠狠将自己从这太子的高位上拉下来。而那些并未长大的幼弟与诸多妹妹小心翼翼地依靠着他,无非便是想利用自己这太子的名头来得到更多利益。而他的母后,自幼便无一分疼爱之意,仅仅是拿自己当做维持镇国公府荣光的一颗棋子罢了。
尔虞我诈也好,众叛亲离也罢,这些对于他许明川来说皆是常事,就连自己高高在上的父皇,不也是整日担忧太子掌权过多吗?
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能够对着他笑得这样纯真,双眼之中连一丝一毫的算计也无,就好像在她眼中,自己这太子的身份一文不值,宛若草芥一般。倒映在她眼中的,只是自己本身这个人而已。
在他心中翻江倒海之时,叶绿芜走上前来道:“殿下的伤口很深,况且我里也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线,若想避开他们的视线出府去,也不是什么易事,我便送殿下一程吧。”
说罢她左手抓紧许明川的手腕,右手二指并立,一团红光自指尖乍现。
许明川看着自己腕上那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只是片刻的愣神,便感到自己的身体如风一般闯出房门,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叶绿芜带着他在巍巍京都城的上方急行而过,脚下的亭台楼阁在还未看清之时便已后退远去,足尖轻点间二人便已落在了皇宫之中的一座大殿之上。
叶绿芜放开手,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宫中的路我不认得,殿下还是自己回太子宫吧。”
许明川才从方才的惊讶之中缓过神来,才道了一句“无碍”便看到她的衣角在自己面前划过,而后整个人都不见了踪迹。
他忽得笑了出来,比天上的骄阳还要璀璨:“叶氏阿芜,全天下都找不到你这样的女子了。”
而后他一翻身,轻巧落在了地上,向着太子宫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