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是制作马槊的,马槊是当下将军们最常用的兵器,想也知道张家的家传武艺有多高了,大哥的武艺便大部分来源于母亲的教导。
简单来说,老爹打不过母亲。
话说回来,母亲的家庭地位高不假,但您的声音这么大,让屋里的儿子情何以堪啊,这样真的好么?
趴在床上的独孤武有些郁闷。
屋外的话还在继续,独孤诚似乎心中还有些怒火,“晓事个屁,他若晓事便不会如此败家了。”
端起桌上的稀粥喝了一口,尝了口腌菜,独孤诚笑道:“不过这小子的厨艺倒是不差,这米粥配腌菜倒是美味,比你做的饭食好吃,难道家里的书中还有教人厨艺的书?”
独孤武从小读书,从未下过厨,突然给他们露了一手,独孤诚有此想法也就不奇怪了。
屋里的独孤武听到这句话后,翻了翻白眼,心想,既然好吃,您还抽我?而且家里常年吃糠麸饭,陡然吃上一顿没有糠麸的饭,又怎会有难吃的道理,用得着在书上学?
吃饭的张氏也翻了翻白眼,怒道:“嫌老娘做饭难吃,你倒是别吃啊,家里四口人,每次就你吃的最多。”
独孤诚不说话。
美美地吃过早饭,张氏忙着收拾碗筷,独孤诚叫住了准备进房间看弟弟的大儿子,“拿上鱼篓跟爹去河里弄些鱼,晚上给你弟弟熬点鱼汤补补。”
儿子不懂事,败了家,那就得揍,揍了之后才能让儿子懂事,但是揍归揍,独孤诚心里依旧是关心儿子的。
打在儿身痛在父母心,很俗,但暖。
现在是十月天,虽然天气还不错,天上挂着太阳,但是关中的十月天已经有寒意了,家里没有渔网也没有鱼竿,只有跳下河摸鱼······
趴在床上的独孤武眼眶红了。
家里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父母的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对待,但是手心里的肉总要比手背上的肉多一些,父母总是要偏爱一些小儿子的。
小儿子从小身子羸弱,又会读书,独孤诚与张氏更疼爱小儿子一些,却也并非不疼爱大儿子。
出门的父子两走到半路,独孤诚指了指村东头:“去你远叔家借些草药,就说与上次的草药一样,草药钱等卖了木柴就送去。”
王远一家是猎户,平日里进山打猎,受伤在所难免,家里时常都备着草药,而农村人下手又没个轻重,有时将家里的晚辈给抽狠了,一般都是去王远家弄点草药给自家儿子敷上。
王远一家淳朴,村里人去他家拿草药也不要钱,但是村里人也没有把恩情当成理所当然,毕竟王远家的草药也是从药铺里买的,所以每次去拿草药都会给个本钱。
想到今日的早饭算是吃了两三天的口粮,买药又花了钱,独孤诚突然有些后悔打小儿子了。
见儿子跑走,独孤诚叹了口气,“希望运气不错吧,早些摸着两条鱼,文儿也就不用下河了。”
独孤文跑到村东头,王远一家才刚刚起床不久,家里的妇人正忙着做早饭,四五个男人蹲在屋里整理打猎的工具,看样子是准备进山。
独孤文还没开口,屋中的王远便瞧见了他,笑道:“大郎啊,吃饭没?没吃,在俺家吃点。”
“吃了,今日没吃糠麸饭,好吃咧。”独孤文咧嘴傻笑,想到老爹让自己来拿草药,连忙道:“远叔,我爹让我来拿上次拿过的草药,草药钱等我们家卖了柴就给您。”
“你等着,俺进屋给你拿。”王远点点头,进了屋子。
屋里整理工具的一位中年男人望着独孤文,笑问道:“狗蛋儿干啥事了,又被诚叔给抽了?”
开口得是王远的儿子,叫王虎,从小到大就想着自己能猎到一头猛虎,可惜打猎快二十年了,连老虎的影子都没瞧见过,光听虎啸山林了。
“弟弟没干啥事,就是今日做了顿饭,爹骂弟弟是败家子,弟弟就被爹抽了一顿。”独孤文实在,也没说替弟弟遮掩遮掩,编个好点的借口。
“败家子跟做饭有啥关系?”
王虎摇了摇头,觉着自己白问了,独孤文哪会知道这些。
果不其然,独孤文摇头道:“我不知道,弟弟今日做了早饭,爹就狠狠的抽了他。”
拿着草药出门的王远正好听到独孤文的话,疑惑道:“做顿饭,抽一顿?!你爹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