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那个能耐。”水主回答得干净利落。
“诚如镜花水月这般势力也发生了这样的事,天下之乱,不言而喻,祸水剑确在我手,我会归还。
但我是时候要离开此地了,天下不能这样乱下去,你还愿意把你的女儿搭在我身上?”道陵直面水主。
“如果我不让你离开呢?”水主反问道,尽显财狼厉色。
“如果五剑同时出现在云水城,祸乱中心就会形成在云水。”道陵平静地道,道陵虽然不可能真把云水城置于险地,拿来与水主换取自身自由却行之有效。
“我看得出来,千柔丫头喜欢你。”水主打一巴掌发现行不通,换了一颗糖引诱道。
“我是被水姑娘抓来的。”此时轮到道陵回答得干净利落。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母亲去世得早,不易不透自己的心,只得我替她操心。”水主双目含情,一个老父亲模样。
水主继续循循善诱:“你此行不会太平,千柔有丹虚实力,可护你周全。”
听水主的意思,是许了水千柔跟着道陵。
“不过,你得先解决我云水难民之难,不然千柔不会轻易随你离开云水。”水主补充道。
道陵应了下来。
道陵也怕水主将他扣在云水城,道陵毕竟是狐假虎威,用云水的安危喝退了水主,但道陵自己知道并没有将五柄剑丢出去的能力,只能两相折中,水主将女儿嫁出,道陵得了自由身。
消息传出,云水城开始张灯结彩,云水小姐大婚,那可是云水城的大事,毕竟水千柔对于云水而言,如同乱世的一汪清水,润泽着云水。
城北聚集的难民越来愈多,刚来的他们对于水千柔的大婚并没有任何喜色,反而脸上满布阴霾,死气沉沉。
对他们而言,流离失所是主色调,张灯结彩是心头上的打击。
大婚前一日,水千柔一头高尾发束,英姿飒爽,十足一名女将军。
水千柔带着军队,军队压着粮食来到城北郊外,道陵在队随行。
水千柔左右有将,城门上右将上前,大声喊话:“云水逢喜,水主仁心,今日派我等前来派粮,明日我云水城小姐将大婚,向诸位分喜,望诸位能渡过艰难,重建家园。”
见到粮食的难民如久逢甘霖,如狼似虎,一个个扑上来,场面混乱。
军队站列,像一面铜墙铁壁,维持场面。
疯狂地场面吓了道陵一跳,他不知年幼时的他也是这群人中的一员,这群人中大部分几日前还在明镜城过着平和的生活。
一夜明镜碎,没有了明镜城的庇护,他们就成了流民。
水千柔则是跟着士兵一起分发粮食,乌黑脏乱的人群中,一抹韵蓝,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道陵整理情绪,跟随水千柔一起分粮,儒雅随和配柔情似水,成为城北的一段佳话。
云水城一下将粮仓中的五分之一粮拿出,分给了这些灾民,足够他们十日之用。
接下来的日子,云水城家家张灯结彩,锣鼓鞭炮齐鸣,比过年还热闹。
热闹的喜气冲刷了云水的阴霾,家家都杀猪宰羊,将半年的存粮一抽而空。
没有被限行的道陵在街上游走,背后突然挨了一闷棍,醒来时被拖到一个街角。
街角用泥砖垒起,周围存放杂物,是个死胡同,只能容纳两人纵身。
道陵被丢在尽头,前面有四个十八到二十岁的小青年,衣着算不上华丽,但很整洁。
“这小子就是要娶咱们千柔小姐的人,入城那天我记得他的样貌。”为首的一个高个小伙,头上绑有麻绳,比道陵壮硕,他对身后的人道。
“你们是何人?”道凌揉揉疼痛不止的后脑勺问。
“你小子抢我们心中的女神,你说我们是谁?女神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的小白脸?文弱书生,百无一用,莫不是个吃软饭的!”高个小伙道。
“对!这小子就是个吃软饭的。”有人附和。
“打一顿,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说不得千柔小姐觉得他是个怂包,就不嫁了,然后再从咱云水城招个姑爷也说不定。”身后另一人梦呓般地叫嚷道。
道陵算是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原来是因为自己将要和水千柔成婚,被拉来教训。
道陵没有灵力,才会被人打了闷棍,但直面这些连功夫都不会的人,道陵能凭剑技三两下就将他们撂倒,但不会伤他们,小小惩戒足矣。
被绑过来,道陵能理解这些人,毕竟心中的美好被玷污,他们一下子难以接受,虽然道陵成婚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婚,因为过程参杂过多的利益交换,最后是各取所需。
正当道陵想要出手,巷子一端一个微胖的大娘,手中挎着白菜篮子,喊道:“你们给我住手!”
大娘将手中的菜篮子放下,随手操起在巷子旁的一根大木棍,像一头发飙的母牛,气势汹汹。
“你个臭小子,千柔小姐准备成婚,你不好好在家中准备准备,跑这头做混账事,老娘白养你了。”大娘抡起大棒就要向高个小伙的屁股打去。
道陵顺了一根烧火棍,平剑起式,轻松划开大娘的大棒。
大娘惊愕,木然在原地,手中的木棍不见了,定睛一看是道陵做的事,大娘一下子就认出道陵来,道陵入城时,大娘近距离看过道陵,一身儒雅气,白得跟豆腐块似的。
大娘怒气冲冲的脸一下喜笑眉开:“这,这,这不是咱云水姑爷嘛?”
大娘看四下情景,知晓自家儿子心意,了然发生了什么,明显是这些小伙将云水姑爷抓来出气。
“你么几个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这是咱云水的姑爷,伤了姑爷误了千柔小姐的大事,你们就是我们云水的罪人。”大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完又四下找木棍。
道陵止住了大娘,道了谢,大娘不依不饶,举手无措,脱了鞋,使劲打着高个小伙屁股,让他们给道陵道歉。
几人挨了一顿打,有气无力地道了歉,一脸颓然,又挨了一阵打,大娘觉得过意不去,硬生生把道陵拉到家里,用个饭,以表歉意。
道陵被大娘拉到家门,大娘家里有个小院,门口挂着两个新的大红灯笼,院中有几块地,种着白菜,里面两间小平房,房后有一片小湖,湖边围着几只鸡。
道陵被请入小平房中,饭桌油亮,大娘一边笑着一边擦着桌,特地擦了好几遍。
高个小伙在后面丧着个脸。
大娘转身,笑意全无地对高个小伙道:“你个臭小子,还不去烧饭。”
高个小伙不满,怏怏道:“咱家哪有米,都是吃的硬窝头。”
“哎,你真是,没有你不会去买吗?”大娘一下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拍拍大腿道。
“攒半年存的钱两都拿去买了六只鸡,您说的千柔小姐大喜,要过得红火些,咱家已经没钱了。”小伙一脸无奈,摊手道。
大娘又把鞋脱掉,往小伙身上抽,把他赶到院子去,在院子里小声道:“你去抓只鸡,到街上换些米,快去快回。”
道陵算不得高手,但在道陵观静心习书,也算得耳聪目明,大娘的话道陵还是能听见些许。
“大娘,您别麻烦了。”道陵起身欲行。
大娘更着急了,在原地打了一转,生怕招待不好,亲自又去抓了一只鸡,不一会,一股美味的鸡汤味萦绕在小院内,高个小伙也将米换回来,只换回一小袋,全部倒进去煮了。
道陵同大娘和高个小伙吃了个饭,小伙满嘴油腻,大口吃米饭,道陵细嚼慢咽,自己只在碗中盛了几小口的饭。
并不是道陵不喜欢吃,是道陵不愿多吃,这种美味,让道凌想起在道陵观上的生活,清贫的日子里,有老道士特意炒的嫩笋,还有偶尔盗天带会的美味。
道陵想把更多的美味留给大娘一家,生活不易。
道陵吃着,眼中有神色流转,又哀又喜。
吃到最后,盆里不剩一块鸡肉,锅里只剩几颗米粒,大部分都进了高个小伙的肚子。
大娘跟道陵唠了唠,道陵在一旁听着笑,笑着听。
小伙在一旁看着,对这位儒雅、谦逊有礼的云水姑爷印象大为改观,比起他,此时的道陵更像是大娘膝下的儿子,孝顺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