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回来了,玉斟本是高兴的,毕竟盼望着这些个日子,盼到腊月,能与心爱的人一同过年,一路相伴。
然而,他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鎏金战凯下金碧辉煌的女人,素面胜粉黛春华柔芳华的女人。
天顺门下,被金凯包裹的女子如同被粉玫花瓣儿包裹的花蕊,肃杀相伴妖艳,瞧她的丹唇似火,秀鼻如峰,眼波胜水,眉目艳墨,还有一丝青戾源于那冰冷的神色,那份凉意酷似当年的玉斟,只不过这几年玉斟的脸上多了些笑容,多了些春姿。
更惹人眼的是她右眼皮与眉尖处一道长长的疤痕,并非是毁伤脸蛋儿的败笔,反而是画龙点睛的佳作,衬得女子愈加清冷出香,与众不同。
最重要的,那道疤痕,是战场上女子替万贞挡过去的伤痕,这道伤疤,是玉斟心里的一道新添的伤疤。
即便是自己与姐姐,得到万贞真心的女人,都没有与他共赴沙场,携手并肩抵挡死亡。
人人都说患难见真情,看来皇帝又有了新的真情。
玉斟怕极了,比之昔年玉酌出现在宫门口的场景,今日的她是真的心慌,她与万贞的情感已经经历不动这猛烈风霜雪雨的击打。
如果失败了,陪葬掉所有真心,那自己傀儡般的躯壳,何去何从?
女子名赫舍里韫泽,一等公爵阿布凯茂林之妹,家族威势与皇后钮祜禄,睿妃博尔济吉特旗鼓相当,更是碾压静妃那古斯特一族。
听闻万贞帝攻打大明国与月国时,战时艰难,却恰好有这奇女子出现,日日夜夜陪在万贞帝身畔,甚至与万贞帝共同出兵,可谓女中豪杰。
而她的出现,成功逆转战局,本节节败退的清军一鼓作气杀败月国与大明的联合势力,再次夺得大片土地。
赫舍里韫泽,不仅仅是伺候皇上的妃妾,英勇杀敌的女将军,更是天神赏赐下来的幸运宝物。
因此,一入宫,便住到了昔年无比得宠的崇元皇贵妃的流芳宫。
过了年,正月初,又检验到赫舍里氏已孕育龙胎两个多月。
于是,圣纯十八年正月十五,册封赫舍里氏为昭妃,成为三宫妃位之一。
昭妃盛宠不衰,宫人们无不叹息,原来这流芳宫住着那风光无限的元妃,可元妃丧礼不足一年,这流芳宫换了位新主儿又住进了另一位宠妃,甚至怀有了身孕。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谁知旧人哭?
昭妃的册封礼格外隆重,甚至超越当时册封元妃的仪制,皇后钮祜禄氏看着心里也是惊动不小。
正月十七,大家这是第一次见赫舍里氏以高高在上的昭妃位来金玉宫。
“给皇后娘娘请安!”
诸位先给皇后敬安,随后妃位以下的皆再次起身行礼。
“请昭妃娘娘安!”
“起来吧!”
昭妃眼皮都不眨一下的,而后一旁静妃轻嗤一声。
“瞅瞅你们这帮人的礼仪做派,咱们的昭妃娘娘都瞧不上眼儿!”
“静妃忙着说别人,还是看看你自己哪副样子吧!”
昭妃没有表情,却让静妃吃了苍蝇一般白了眼。
玉斟不动声色看着昭妃与静妃二人,众人见昭妃这样子,知道这新来的娘娘也是个不好相与的吊脸子鬼。
昭妃说完话,眼皮突然抬起来,因着座位位列二等静妃旁边,遂只能斜眼仔仔细细地看着玉斟。
玉斟也是这般看着她,两个人虽然不说话,可从冷冰冰的眼神里便知道了风云莫测的宫闱斗争。
“今日是昭妃第一次来,诸位也都是昭妃的姐姐,更是要帮衬着昭妃妹妹在宫里的安度。”
皇后慈和地化解诡异的气氛,只听昭妃冷笑得声儿大。
“臣妾只尊皇后您为姐姐,其余等乌合之众怎配姐妹相称?”
这句话顿时又让本就如寒风灌顶的金玉宫更加透骨心凉,所有人都是一脸怒意的盯着昭妃,唯有玉斟好奇地探测着这狂妄自大女子的心意。
“昭妃这话就错了,你今年不过二十五,宫里好多都是你的姐姐,且资历长你许多,你这般目中无人可是恃宠而骄?”
静妃又一次扭头瞪着昭妃,活生生想咬死她一般。
“有资历未必有德性,旁人不知,单看静妃就可一清二楚!”
静妃听了此话,更加怒火中烧,起身抬手就想招呼韫泽一个大巴掌,还好兰印慌忙拦住。
如此敌对的请安,还是十几年来第一次,皇后也是不敢多斥责昭妃,略微提点几句,众人也散了。
这日,静妃难得追上玉斟一同走。
“看着了没?即便是睿妃姐姐你,她都不屑一顾,这样不知尊卑的贱人,咱们可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