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酌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最近几天更是吓人,面色惨白,接近初夏,竟然还厚厚地裹着几床大棉被,汗止不住地流,可这身子还是如坠入冰窖瑟瑟发抖。
“姐姐,姐姐!”
玉斟轻声呼唤着,玉酌惨白着脸,黯淡的眼睛缓缓打开,里面那汪清澈的湖水也如同结了冰,西拉木伦上的蓝天也是灰黑色的。
“你,你来,你来了!”
玉酌说话都有些吃力,嘴唇泛白又伴着青砖色。
玉斟将姐姐身上一床被子拉开,里面湿漉漉的,显然已经被汗水湿透。
“明光,你快给姐姐瞧瞧。”
明光用手帕一挡,搭着玉酌的手腕上,眉头渐渐皱起。
“敢问元妃娘娘,您近些日子是否感觉虚汗旺盛,盗汗滑汗长在夜里?”
“嗯,就是这身子啊,忽冷忽热的!”
玉酌吃力地起身,却又栽了下去。
明光凝头,冲着玉斟使了个眼色,二人出了内宫。
“可是如何?”
“回睿妃娘娘,元妃娘娘的身子自正月十五掉入湖水以来便是元气大伤,内底子也是损了,但如若用温药慢慢滋养,不失为可以恢复,然而臣今日一摸脉象,娘娘这身子却又被大热所侵,冷热频繁交替,元妃娘娘的身子彻底毁了,命数不过……”
“什么?命数?”
整个人都眩晕着,姐姐刚三十出头,怎么就谈到了命数?
“是,即是睿妃娘娘您,臣也就不打幌子了,元妃的命数不过就是在这一两年的事儿!”
一行热泪从眼眶喷涌而出,玉斟捂着头坐下,摆了摆手,明光告退。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那天为什么要犹豫一下下,害得玉酌掉进冰湖里。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自私,容不下姐姐和她的孩子。
她支着额头,又回想起西拉木伦科尔沁的日子。
没有权利欲望,人与人之间如同草原上的蓝天白云,绿色,蓝色,白色,清晰可见是那些颜色,而如今皇宫里,种种颜色在金色的龙袍下都黯淡了,模糊了,浑浊在一起,成为一团黑黑的恶心的颜色,这颜色就是自己的心,就是自己心的颜色!
忽地,玉斟蒙地抬头。
刚才明光的一句话让他回想起来。
“本应用温药滋润,怎么用了大热之药?”
“百合,百合!”
百合和菊柚本是流芳宫两个大宫女,照顾元妃的日常生活。
“睿妃娘娘有何吩咐。”
“照顾元妃的太医是太医院的哪位?”
“回睿妃娘娘的话,是阿巴若太医!”
“阿巴若?”
“是,是皇后娘娘亲自指来的钮祜禄阿巴若太医!”
玉斟点了点头,又吩咐一句。
“你把你们家娘娘用过的药渣替我寻来,我自有用处!”
说着,百合递过来一包黑乎乎的药材料,玉斟方离了流芳宫径直太医院走去。
董鄂明光极为聪明,早早儿地候在太医院旁的树林中。
“娘娘可是伤心过了?”
“我寻来了元妃汤药里的药渣,劳烦明光帮我看看!”
“臣自当尽心竭力!”
说罢,明光转身而去,玉斟望着他的身影,内心时急时缓,不安起来。
回宫的时候,听湖艺徐徐道。
“娘娘,合欢宫那位,死了!”
玉斟毫不在意,更不吃惊,笑了起来。
“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