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带着战利品回到赵家,沐瑶叫人把田螺先放盆里养一养,往盆里放把刀,石螺会更快吐泥沙。沐瑶询得赵夫人的同意,说今晚做个别样的农家宴,一大群人便在沐瑶的指挥下忙碌了起来,连萱儿宝儿都忙活着干起力所能及的事情。俨然是农家办喜事的样子,热闹极了。嵌螺的嵌螺,杀鸡的杀鸡,拔鸡毛的拔鸡毛,杀鱼的活计交给梁成几个,洗菜的去洗菜。荷叶叫花鸡,烤全羊,烤排骨,清蒸大螃蟹,清蒸河虾,爆炒大螃蟹,虾蟹粥油,焖河虾,炸小杂鱼,拔丝芋头,焖芋头,凉拌时蔬,冬瓜筒骨消暑汤……再加上一个芋头饭,香瓜,杏子,西瓜,李子……能摘来的都摆上桌了。各种菜式看似粗糙,味道却好极了。院子里架着烤架,烤着全羊,排骨,叫花鸡,香味飘出院落,飘得很远很远,半个村子都闻得到,馋坏了不少小屁孩。都问这是谁家造饭,怎么那么香。调皮的,馋嘴的想出门去看一看,看能不能得一块尝尝味道。临近的晓得香味从赵家大宅子飘出来的,但是大人都吩咐不能去那大宅子打扰夫人小姐们,一晚上都只能吧嗒吧嗒着嘴巴,多吸两口香气,想着自己最爱的菜式进入梦乡。
石螺是重头戏沐瑶亲自下厨,把嵌掉螺尾清洗干净备用。在油锅煸炒花椒,八角,肉桂,香叶,待香味出来后下田螺和葱蒜,洗净的紫苏叶,淋上烧酒,大伙孟炒,盖盖子焖焗到螺开口,开盖收汁。馋得在一边帮忙的柳馨儿直吞口水。“沐姑娘,好了吗,好了吗?给我尝尝。”沐瑶勺起两个给她:“来,你来试试味道怎么样了。”吃货柳馨儿不怕烫,丝毫不顾及什么大小姐形象抓了就往嘴里放:“嗯嗯,味道好极了,就是肉怎么出来啊?”沐瑶眼角微抽,敢情这吃货没吃过螺呀。沐瑶拿起一个示范:“看到咯,这样拿着螺,用点儿力气一嗦,然后咬掉螺肉吃掉,后面那一节不要。很简单的。”得了要领柳馨儿嗦了好几个螺,众人寻声来,才不好意思停下。“嘻嘻!真的很好吃。”虽然声音不文雅,可是嗦螺不出声,哪里还是嗦螺的样子。
“夫人,咱们真的就让那沐姑娘造晚饭?小姐和表姑娘都跟着她去打下手了。”阿晴一边给她家主子捏着肩膀一边拉家常。“没什么大碍,也没有多出格的事情,这般没有束缚的行事,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姑娘家家就该知道这些日常庶务,免得日后在婆家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听说下晌的时候沐姑娘还救了个小孩儿?可是真的?”赵夫人捏着眉心说问到。“真的,郑大娘一回来就与我说了。那沐姑娘真非凡人,吹吹气,压一压孩子的胸口,人就活了。村民都说沐姑娘是神女下凡。”阿晴津津乐道。赵夫人闭目想了想:“明日交代老郑跟村子里的人打个招呼,那件事尽量别外传,没得越传越离谱,累了沐姑娘。”阿晴想了想应了等会儿就跟郑大娘说。
三进的四合院里庭院够大,沐瑶依然是分三拔人就餐,免得尴尬。虾蟹带壳,赵夫人几个本想着有丫环伺候剥了壳吃,见沐瑶和萱儿并宝儿,雅娟不用人伺候,自己吃自己的。那虾在沐瑶手里头听话得很,掐着头,捏着尾巴上下折一下,轻轻用力一拉,便脱了壳,自己吃都富余,还给三小只剥上一些。螃蟹拿剪子剪一剪,竹签子一挑,肉就出来了,那吃法丝毫不见粗鄙,反有行云流水之式,让人觉得吃蟹当如此。赵夫人对沐瑶更好奇了,自家相公说沐瑶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知是何人,从何而来。看她有时行事如j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有事又比大家闺秀更有气度,有时又博学多才,非常人能比。
众人见她吃的如此的自在,便也自己动手,叫丫环们自去吃去,免了伺候。最斯文的白悠荷也让玉带下去吃饭去了。学着沐瑶的样儿吃虾蟹,嗦螺,从开始的放不开到自然,舌尖对食物的感官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不由感叹道:“我可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让人伺候了。这吃什么怎么吃全凭自个儿喜爱,真是自在。吃到的食物变得更美味了。”柳馨儿嗦完一个螺,接腔道:“嗯!说得很是,吃得太自在了。没那条条框框,就是说一样的菜色也美味不少。”“瞧你们说的,在这地儿,这场合,咱们本就是出来玩儿的,自然不必在乎别人怎么看这么想。自在难得,索性有机会就去了条条框框一会。人生最是难得归于本真,最是快乐也是归于本真。来来来,继续嗦螺,看谁嗦的多嗦得快。”
螺嗦到一半,厨子说,烤的叫花鸡好了,沐瑶特地叫人用大盆接着端来了一只没去泥巴的,放在桌边小几上。叫三个小朋友去敲,泥巴已经烤得硬脆,敲了几下就开了。随着泥巴剥落,一阵加夹荷叶香的肉味扑鼻而来,沐瑶把鸡盛了出来,装入大瓷盘,用刀在鸡肚子上划开,又是一阵香味炸裂开来,刺激着众人的味蕾。定睛一看,只见鸡肚子里有芋头,香菇,淮山和一些调料。卸好了鸡,沐瑶一声令下:“吃吧!”众人都不矫情,起筷来夹,一只鸡也是将将够。众人是吃得心满意足,果真是自由自在,吃个便饭也如此愉快。
一群人在庭院乘凉,群星开始闪现。难得有机会外出,沐瑶问小朋友要不要去抓萤火虫。儿时的记忆中,夏秋季节和伙伴们在庭院田间地头抓来萤火虫装在塑料袋里做萤灯,一闪一闪地,好看又好玩。孩子们哪里有不喜欢的,趁着夜色未央,还能看见景物,为了安全,只在院子里寻找萤火虫。果然抓到不少,装入布袋中扎进,犹如繁星闪烁,漂亮极了。三小只一人給做了一个萤灯,挂在小木棍上,拿来玩。直到天际彻底关掉最后一缕光,才消停,各种回房洗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