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的伤在修养了大半个月之后终于能下床走动了,长安城也不再下雨,偶尔可以听见绿树上传来几声蝉鸣声。
我正让人扶着红姑到院中来晒晒太阳,她的气色看起来红润了些许,仍旧一袭红衣。
红姑见着我就要行礼,我扶起她无奈地说道:“红姑,我都说过好几回了,你再是要行礼,我可就生气了。”
红姑抿唇笑了笑,坐在我身边,道:“公主别生气,红姑不行礼便是。”
我歪头一笑:“这才对嘛。”
阳光下,红姑的脸总让我恍惚觉得好似看见了江子棠,这大半个月我都未曾与他再见,只是听令霁说他正在忙着那时刺客之事,似乎已经有眉目了。
“公主,公主?”
红姑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她一脸疑惑地瞧着我,问道:“公主是在想什么吗?”
“没,一个故人罢了,”我并不多想在旁人面前提起关于江子棠的事,便转了话问红姑:“红姑,我见你好似只穿红衣,是喜欢红色吗?”
红姑低着头用手轻轻摸着身上的衣服,点了点头,眼里尽是柔软,连话语里都带着平日里没有的娇柔:“我家相公很喜欢我穿红衣,他说红似朝霞,美丽的很。”
“相公?红姑你不是住在春日坊的吗?”
“我与相公成亲的早,只是他身子骨弱,没几年就走了,所以我才去春日坊谋生的。”
红姑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手指捏着衣边,说话的声音很是轻,她说走了时好似眼泪都要掉了。
“红姑,对不起……”我上前轻轻抱住她,“你莫要难过,你相公定是愿你日日开心喜乐,红似朝霞,若是朝霞哭了,在底下望着朝霞的人岂不是很是伤心。”
红姑的身子一僵,片刻后才说了一句:“谢谢公主。”
阳光照在身上暖意洋洋,这会还颇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滋味,红姑突然站了起来,笑道:“公主,不如我来唱戏予你听如何?”
能听赏春日坊名角儿的戏那定然是极好的,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红姑的伤。
但还不待我问她,红姑就捻起兰花指唱道:“公主且听奴家来唱~”
能当得上春日坊的名角儿可不容易,红姑的容貌尚有缘由,可这戏嗓却是他人没得比,韵味十足又柔婉有余。
我如何也想不到,那日冲到我面前挡剑的会是红姑,去春日坊确实也要路过那条街道,红衣染血,她就那样倒在我怀中,声音细弱蚊蝇:“公主救了红姑,红姑定然也不可以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