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里,江子棠很喜欢皱眉,尤其是对我,他那两道好看的眉好似从未舒展过,岳书阁最严厉的夫子偶尔都会摸着胡子大笑两下。
我偷看话本子,他会皱眉,我送他东西,他会皱眉,我离得他近一些,他也会皱眉,和他多说了些话,他更会皱眉,那时我就在想,江子棠是不是生来两道眉头就没舒展过,要这么说也是不对的,因为他只对我皱眉。
从懵懵懂懂的八岁到少女怀春的十五岁,我喜欢了江子棠整整七年,这七年,我看着他从四皇子的伴读慢慢长成玉树临风的公子,看着他从岳书阁走向御书房,太液池边的海棠树年复一年的花开着,可赏花之人始终只有我一个。
我曾天真的以为他不喜欢花,但到底是不喜欢人罢了,你看,他和那簪花的姑娘站在亭里笑的多开心。
“江哥哥……”
我的出现把亭里的姑娘吓了一跳,她躲在江子棠的背后捏着他的衣袖,露出一双眼像极了一汪清泉,波光粼粼,清澈动人。
“臣见过公主。”
这几年来,江子棠于我愈发的生疏,他说我是公主,他是臣子,自当恪守礼仪。
可我又算得什么公主,皇宫夜宴上,父皇甚至不记得我是何名,阿娘是不允许出殿的,自打生了我之后,阿娘就被软禁在殿里,人人都说那不是冷宫却恰似冷宫。
所以我宁愿不做公主,就做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便也是好的。
听到江子棠唤我公主,那姑娘就笑嘻嘻地从他身后出来了,也向我行了一礼,“臣女祝烟荷见过公主。”
我对祝烟荷的第一印象便是她生了个好模样,比嫂嫂还要漂亮,就像,就像大公主前些日子得了父皇赏赐的那个瓷娃娃般。
“公主,臣女就先告退了。”祝烟荷提起裙摆笑着下了台阶,却在走出亭外时又扭头对着江子棠郑重的道了一句:“江子棠,刚刚说好的你莫忘了。”
“祝姑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