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繁华的易水城,四人心中皆有不同情感,只是身体过于疲惫,只互相对视一眼,便立刻找了临近的客栈住下了。
由于天色尚早,还有两个时辰天才能黑下来,李望乡出门去熟悉环境了。
贺岸生要了两间连号的上房,李瑞香和女儿一间,李望乡和他一间。
李瑞香道:“怎么不多要一间?房里可就一张床,我和洞仙睡也才刚好。你们两个一起不嫌挤得慌?”
贺岸生笑道:“踏实,安全,我管小二再要一床被子铺到地上就行了。”
由于春回大地,天也渐渐热起来,不怕着凉,李瑞香松了口气。
她又道:“让望乡睡在地上,他血气方刚的,皮糙肉厚,受点苦没关系。”
贺岸生哭笑不得,不敢反驳,连连点头称是,又叮嘱妻子和女儿好好休息。
“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应了一声,李瑞香带着困得直揉眼睛的贺洞仙回房了,两人几乎沾枕就睡,没过一会就陷入深眠。
到了傍晚星月高悬的时候,李望乡带着许多小吃回来了,他径自上楼奔着小外甥女的房间去。
“姐姐,洞仙,我带了许多吃食回来,你们要不要?”
敲了半天没人应,他寻思着两人应该还在休息,便作罢,回了自己房间。
这厢贺岸生正在认真看着地图,计划着从走哪条路最快捷最省力。
“说起来,姐姐和姐夫隐居十一年,这世道又乱,我调查了一番,发现知晓你们之前那事的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贺岸生喜道:“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十一年前,李瑞香是尚书府嫡出长女,有太子婚约在身;贺岸生是新任状元郎,即将成为新驸马。
但一次偶遇后,两人一见钟情,不顾一切的在一起私奔了。
圣上震怒,公主痛哭,李尚书官职被罢,这对野鸳鸯正苦于逃命时,东北峦城起兵造反。
一城接一城,三天之内半个天下分裂,“斩昏君,清天下”的口号愈传愈烈,张氏皇位不保,江山动摇。
此时皇帝便无心管这件荒唐的私奔,贺岸生与李瑞香由此逃过一劫。
李尚书借着往昔人脉出狱,但痛恨爱女失德,一笔将李瑞香划出族谱。
但却暗地里令庶出的六公子李锦林找寻亲姐踪迹,活人也好尸骨也罢,无论如何要将她带回。
虽是耻辱,却不能让李瑞香横死埋葬异乡,再遭一番外人耻笑。
但是,这件事,李瑞香是不知晓的了,她甚至以为,等她回到京城,父亲还能眼含泪水的亲自接她回家。
但贺岸生不同,他没那么天真,出了山溪村一直忧心忡忡,沿路一直在打听这十一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此时听了李望乡的话,贺岸生便松了一口气。
李望乡没说谎,唯一有德望的知情人只剩下原身的亲爹李尚书了。
原身接到父亲的命令时,李尚书已经病重,时日无多了。
十一年已过,想必李尚书早已厚葬入土了。
李望乡不怎么喜欢原身的父亲。
他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在战乱时独自出门,不带家丁,想必有其他打算,而不是单纯的什么挽回家族的颜面。
记忆里,李尚书不怎么喜欢李锦林,而李锦林又跟李瑞香走得很近。
庶出地位极低,估计李尚书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他走罢了。
李望乡暗自用最恶毒的想法揣测李尚书的用意,毫无愧疚之情。
因为原身出门时已感风寒,六日舟车劳顿,一命呜呼了,来了他这个异世灵魂。
正回忆着往昔,李望乡突然听见隔壁一声哭喊。
“洞仙,洞仙,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