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若是真如国师所言,大瑞异心突起,南境数万百姓的安生日子,只怕又要到头了。”我附和道。
“哈哈哈!”赫如瑾琛又朗声笑了出来。
“容殿下何故发笑?”北玄枫问道。
“本王笑,是笑你们大华是只纸老虎。”赫如瑾琛故作嘲讽之态。
“放肆!”立于北玄枫身旁的淮公公怒斥道。
赫如瑾琛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满脸不屑。当然,我自知他这与寻常面如静水的出入模样是故意而为的,只是不知他又要借何由头反难了。
北玄枫挥了挥手,淮公公便心领神会,万分恭敬地放下茶盏退下了。
“看来容殿下对我大华的认知十分新奇呢。”北玄枫有些微怒。
赫如瑾琛嘲笑我大华是纸老虎,说白了便是指责最高王权者的无能。
“四国皆知,大华位于中原地区,占据万里平壤沃土,乃四国中粮食丰产最盛之国。虽说本王提议的每年九千万石的粮食易购比往日要多了些,可你们却是百般推脱。本王想,大华也不该连这点粮食都拿不出手吧。莫不是大华实力不济,空有虚名?还是说今日的大华不复昔日的盛世?”赫如瑾琛说罢还望着满众朝臣故作唏嘘地叹了叹。
赫如瑾琛这一番言论,明面上是在发难,背后却是想借机试探我大华国力深浅。他委实厉害,总是能在只言片语间,一语切中要害,引得别人入套,令对方应接不暇。
不过在与他结盟后,似乎他好像从未试探过我。眼前,朝堂之上的这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从容不迫,侃侃而谈,令我感到耳目一新,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记忆中的重影再次席卷而来,我的头瞬间感到隐隐作痛,心口也闷了起来。待不动声色地坐回王储尊位后,我半撑脑袋,以衣衫遮面,微晃着脑袋。
如此自然的遮挡,虽避开了堂下众臣,但却没能躲开北玄枫的视线。
他似是若有若无地瞥了我一眼,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看我,便朗声道:“我大华国力充实,粮仓丰满,何来拿不出手一说。容殿下此言,是想丝毫不顾及我大华和大瑞多年交好的情谊吗?”
“差矣,本王此言正是我大瑞重视大华情谊的体现。”赫如瑾琛反驳道。
“哦?”
“大华与大瑞世代交好,也是四国中实力为上者。大瑞向大华购粮本就是自大华开国以来就有的惯例,现下虽说九千万石的粮食较以往多些,可确实是我大瑞近年来旱灾严重,国库略显不足,为了黎明百姓,本王也顾不得隐瞒国力,可见我大瑞诚心。”赫如瑾琛微微施礼,“若是大华愿意出手相帮,助我大瑞恢复民生生计,于大华而言也是有万分好处的。”
“好处?”北玄枫将盯在赫如瑾琛身上的目光收回,望了我一眼,明摆着是想要问问我的看法。不过他的眼神中,好像也有一些想看看我身子状况的意味。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真得在关心我,而是在担忧他自己的名声罢了。万一我这北玄血亲家唯一的后人有什么差池,他这王位之下定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因为堂下众多我父亲的心腹之臣,是为了他打着匡扶北玄血亲一脉的旗号才愿意追随于他的。
若是我有什么意外,那他这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自然不复存在。
此刻,我的头痛胸闷已然好了些,接过目光,回以一笑道:“王叔,既然容殿下有此一言,不妨让他接着详叙吧。容殿下请。”后一句是我望向赫如瑾琛说的。
“谢王上,公主。”赫如瑾琛又施一礼,随即又恢复了负手而立之姿,“本王听闻莫岑国屡次骚扰大华西境,虽说是大战未发,可小战却是不断。若是大华能对大瑞施以援手,大瑞必定与大华更加同仇敌忾,抵挡莫岑东攻之势。”
“笑话!谁人不知,当今,你大瑞的王后是莫岑的公主,你竟还说出如此荒谬之言。哼!大瑞和莫岑已结姻亲之好数年,难不成大瑞还会帮我大华对付莫岑?”
赫如瑾琛的话刚落音,堂下便有一腰绕双玉鞶革的蓝衣朝臣持朝笏走至堂中怒斥道。
此人名叫罗奉君,是在我父王当政时期就已从任的户部尚书,官列二品。他也算是朝中一股清流,把持管理户部这一钱袋子这么多年,倒也没被查出过任何贪赃枉法和滥用职权。虽说他性子有些急躁,但却善于官场结交,人缘颇好,倒不似那耿直到骨子里的叶河清。
“罗大人身为户部尚书,对大华土地赋税等管理有方,政绩卓著,本王早有耳闻,心生敬佩,失敬,失敬。”赫如瑾琛陪着笑脸,双手作揖道。
只是他的笑不复寻常那般淡然悠远,而是透着三分邪劲,七分寒意,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