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夜,明日就能进入徐州城了,于是今日晚大家就在徐州城外的郊外支起了火堆等着明日开诚。
而且在流亡队伍里,她们也认识了个好人。
“刘大哥,这一路多谢了。”
这位大哥是出了城在官道上遇见的,本来同母亲是一起住在城郊的,家里祖父辈也曾在京城里做过小官,到了父亲那一代,虽然没落了,也算是一个耕读传家。后来出了战事,当兵的开始杀人放火,那些奔来京城进行偷袭的起义军队,更是进了村庄,看见值钱的就抢,刘大哥父亲去世得早,只剩一个寡母,刘大哥,听说了附近的消息,就连夜带着母亲收拾了细软在林子上窝了一宿,第二日,官兵都进城了,就往外逃,准备回祖籍看看能不能谋下生路。
这路上开始见她二人可怜,只有一对姐妹在这战争里活了下来,就多加了照拂,谢谢,留下来又听她们是去山东投奔亲戚的,这位大哥也是往那个方向而去,就结伴而行了。
此刻,他四人聚在一处
“春枝妹子客气了,你我一路同行,哪有什么谢不谢的。”大哥笑了笑,接过了春枝送来的水。“明日到了徐州城,我手上还剩下银子,我们租个马车捎上俩个妹子也好早日能到地方。”
刘大哥的母亲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农妇,此刻倒是发了言:“恐怕是不够了,我们出来时便没带多少银子,加上这一路上的花销更是没什么,加上你二位这些日子也跟着我们吃喝拉撒,谁家也不是什么富户?又是非亲非故,怎么经得起这样折腾?”
春枝有些讪讪的,但也报之以微笑。
“大娘,你放心,等进了徐州城,我姐妹二人身上倒是还有一些财物,到时候典当了,马车的钱就由我们来出。”
刘大娘本也不是这么计较的人,也实在是目前囊中确实羞涩,这些日子忧心当年老公公留下的那一点地契还能有几分作用,又听着儿子这般充大头的话,有些听不下去,也只能客套着应和了几句不再发言。
他们离开之时,都城那边乱的都已经不成人样,家家户户稍有几分实力,可以不离开的,都紧闭着门窗,毕竟连皇城都被攻破了,有几家不害怕这如蝗虫过境一般的起义军呢?但是这几日往北走,战事没有往这边蔓延,到了徐州就还好,虽然那城外好像是染上了几分萧条,但是生意都还是照做。
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样子可让人是在有几分感慨,这一路上见多了流离失所的到这样车水马龙的繁华盛景,反而是感觉到有一丝不真实。
早上他们入城时到有几分波折,流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进城的,城中有几家富户,心地善良,在城外设了粥棚,但是真正落到了流民进城,愿意的就没有几家了。
春枝跟刘大哥去了附近的村户家买下了些干净衣服,又同他们家的姑娘一同进城,说是才买东西,这才能进了徐州城。说到底,他们四人在这逃亡队伍里到底不算是最惨的那一些,既不是被劫掠后,无奈逃出,也不是身无分文,无头苍蝇般在这世间乱窜,到底是做了些准备的。
他们出来有大半月了,除了秋叶走了的那一夜,这可是他们住的最舒服的一晚。
刘大哥找到了一家旅店,开了两间房间,春枝收拾了一番,本来是将徐瑶丢给刘家大娘准备单独去典当的,可是徐瑶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袖怎么说都不肯放手。
于是跟着她一同去了票号换了银子。
“我们……怎么会还有银票?”
这一路上,徐瑶开口的时候并不多,刘大娘为此还问过春枝,这姑娘是不是个哑巴?
“我们本来就还有银票啊,不过这也是最后一张了,是缝在衣服里的,本来是听说这世道不平了,怕流亡途中以防万一的,没想到今日竟然这样拿出来的。”
“你早就知道宫门会破?”小姑娘的声音忽然尖利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春枝。
春枝还是像过去一样,温温柔柔的笑着,声音低低的却很清晰坚定:“不啊,我不知道,但是有人在往皇城攻打而来,我在娘娘身边自然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城门会破……”
徐瑶又低下了头,把春枝的袖子拽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