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装作体谅大度的样子和好如初,并表示谁替她干活都会引起另一个人的不愉快,为了珍惜他们的友谊,锤子头还是她自己磨吧,他和二哥心领神会的同时离开,跑到外面去抽烟,留下河北一个人哭笑不得的拿着粗砂纸,满面通红、珠泪欲滴、咬牙切齿的磨锤子头,心里不知想着多少恶毒语言在咒骂他们。
大庆利用这些时间差,春雨润物般地来到河北身边,默默替她把他们不曾进行的工作继续干完,并在后来相当长的时期,痛苦的提前起床帮河北准备早餐,并包办了午餐和晚餐的排队任务,他家里寄来的若干东北土特产也被他第一时间送到了河北的壁橱里。
他以他们都不可能提供的具有农奴奉献精神的优质服务打动了河北的心,陪伴河北走过了在校园里的剩余时间,并在毕业前夕被河北温柔的一刀分了手。
一天下午,饱受折磨的他们准备放工,魏启明和二哥站在车床前,正和河南商量星期天去哪里玩。
一阵嘈杂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原来是另外一个班级的同学穿着整齐的军装从车间会议室散了出来。看来是又一批身体将被折磨之前接受思想教育的不幸的战友,每个人手里象他们第一天接受锻炼一样拿着笔记本,那上面都是一些工人老大哥对他们的教导和操作注意事项。
魏启明说道:“又是一批可怜的同学啊!”
二哥说:“可怜什么啊,干活又不累,不用上课,多好啊!”
“可上课还可以睡觉,在这里压根没有睡觉的地方,我每天都困得要死。”说完魏启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们正说着的时候,河南突然冲一个女孩喊:“李非!”
他顺着河南展开笑容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军装,扎着两条已经不多见的麻花辫子的女孩儿,也是满脸笑容的从队伍中转而向他们走来。
他看着她的脸。是她,那个他开学第一天遇到的女孩儿,后来冬天的那个雪夜,他也见过她。距离上一次见她,已经过去半年多了。没错,是她。
她穿着军训后学校顺便卖给他们的军装,裤子虽显得有一点肥大,但整套衣服显然改动过了,衣服合身的包裹着她,身材显得非常苗条。八十年代流行的两条小辫子上还扎着红色的毛皮筋。
原来她的名字叫李非。
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和二哥瞎胡聊,全然不理会站在旁边唧唧喳喳的两个人,但他记住了她的名字:李非。
跟河南寒暄了几句,李非走了。
他知道她是管理系的,计划统计专业,报到第一天她就告诉过他,他还记得。
一周后不用去车间实习了,他们开始上课,但李非的脸庞总是在他眼前萦绕,挥之不去。如果以前他对她只是有印象的话,现在那吸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现在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不试试呢?
接下来的几天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开始着手准备追求工作。河南是靠不住的,她会在跟你发誓保密之后的三分钟之内让新华社都知道。河北显然是他打探详细资料的最佳人选。
魏启明来到河北的课桌前,因为在工厂被他和二哥愚弄,她还没原谅他们,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故意扭转了身子。他咳嗽两声,长嘘短叹起来。她偷眼瞟了瞟他,看他不说话,终于经受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开口问道:“你干什么呀?神经兮兮的。”
他说:“没什么,就是说说话。娄伟呢,怎么半天没看见他?”
小姑娘脸红了一下:“他去邮局帮我取包裹去了。你有什么事?说吧。”娄伟什么时候成了快乐的邮递员?
“你平时除了和咱们班的同学、外班的老乡一块,有没有管理系的朋友?”他的打探采取了迂回战术,至于娄伟怎么讨好河北,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她低头想了一下,然后用一丝带有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说:“有啊!怎么了?”
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可他必须请她帮忙啊,这是他认为唯一的机会。
“你认识计划统计班的李非吗?我知道你们住一层楼。”废话,女生宿舍就只有一层楼。
她只犹豫了一下,回答说:“认识,她还经常到我们宿舍来玩呐,她是河南的老乡。怎么啦?”
又咳嗽两声,他异常沉着的飞快对她说道:“我想和她交个朋友,你能帮我和她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