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礼池,你疯了,你不可理喻!咱们洞房那晚我同你说的不过是戏言,想不到这么多年,你竟然当真了?”杨氏已经被气得直哆嗦,把多宝阁上原来顾礼池送她的东西全部砸在地上,最后把整个多宝阁也推倒在地。
一瞬间,瓷器的碎裂声传遍了整间屋子,并在屋子里不断回荡。
顾礼池冷眼瞧着杨氏,冷冷道:“阿莹,这么多年了,你就会这砸东西的本事吗?”
杨氏转过头,脸上的脂粉已经被泪水打湿,把整张脸都弄得模糊不堪,她抬起头冷冷地瞅了顾礼池一眼,接着道:“这么多年了,你不是也只会花言巧语的本事吗?顾礼池,你还记得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吗?你还记得我母亲是怎么待你的吗?我母亲待你如亲生儿子一样,你在外上学的时候,哪天不是我母亲来给你送饭,若是没有我母亲,你说不定早就在外饿死了。”
“你别和我提岳母,如果不是岳母待我如亲生儿子般,她临终的时候把你托付给了我,我也不会娶你,更不会同你生下里哥儿,棠姐儿!如果岳母知道你变成如今这悍妇模样,只怕得气了从棺材里面跳出来的。”
顾礼池袖子一甩,背过身去,没再瞧杨氏一眼。
杨氏已经坐不住了,从竹椅上直接滑了下来,瘫倒在地,看着顾礼池的背影。
“你说得对,我是悍妇,只要我还没与你合离,我依旧是坐堂的大太太,那陈氏休想进我顾家宅院一步!”杨氏说着,又忍不住痛哭起来。杨氏自己也没想到,她竟与顾礼池走到了这一步,她该怎么办呀?
里哥儿该怎么办?她最爱的棠姐儿该怎么办呀?
见杨氏态度坚决,顾礼池只好放缓了语气,没之前那么疾言厉色,“阿莹,我正是念着岳母对我的好和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才来求你。美娘也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大姑娘,若非父母早亡,也不会落到与我为妾。倘若你不愿与我合离,就接受美娘,让美娘好好孝敬你。”
“呸”杨氏啐了顾礼池一口,“她若是正经人家出身的,怎么会嫁与你为妾?顾礼明,陈氏可是出身烟花之地,那孩子还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野种的?你也敢给他开祠堂,上宗谱,你让顾家的列祖列宗如何看你呀?”
“杨莹,你不可理喻,别以为有长辈护着你,我就怕了你,我这就写来休书,休了你!”顾礼池没转过头看瘫倒在地的杨氏,而是打开了房门,直接走了出去。
房门刚打开,就被重重地关上,顾礼池用力过大,以致房门阖上后还在微微地颤着。
外头的汤婆子见顾礼池出来后,连忙进了屋子,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所有的古玩瓷器,几乎被摔成了碎片。
杨氏一个人瘫倒在碎片的中央,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太太,你又何必同老爷置气呢?这样反倒让亲者痛仇者快呀!”汤婆子安慰着杨氏,把她扶到了竹椅上坐着,随后转过头吩咐伺候的小丫鬟来清理屋中的狼藉。
见没有人拦着门了,顾玉成和蔡妈妈也跟着走了进来,蔡妈妈瞧见杨氏一脸的泪容,衣服上也满是灰尘,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杨氏身边,叹息道:“太太,是奴婢来迟了,平白让太太遭了别人的欺负,奴婢这就写信去给舅老爷,让舅老爷下来给太太撑腰。”
杨氏拉住了蔡妈妈的手,没让她走出去,虚弱地望了顾玉成一眼,“蔡妈妈,别去了。大哥好不容易和大嫂言归于好,过上了几年的好日子,你就别去打扰他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的,还好棠姐儿跟着下去,若是见到我如今这副模样,还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