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棠含了半个时辰的姜片之后,腹痛并未好转,反而更加严重起来,嘴里也因含着姜片,弄得火辣辣的,连着喝了两三盏茶水,也未能消除姜片带来的火辣之感。
茶水刚灌进肚,还没有在腹中留多长时间,顾玉棠又全部吐了出来,还好阿华反应及时,看着顾玉棠有呕吐的前兆,连忙从后面的箱子里拿出来一个搪瓷痰盂,及时接住顾玉棠的呕吐物。
早上在林老太太院里吃的那些小米粥,竟然还没有被克化,连着刚才喝进去的三盏茶水一并吐了出来。
怕顾玉棠还没有吐干净,阿华连忙拍击着顾玉棠的后背,让她将胃中还没有被克化的食物吐了出来。紧接着又干呕了几下,顾玉棠被折腾得已经没了力气,原本就清瘦的小脸上,此刻已经沁满了大大小小的汗珠。
阿华忙从刚才烧水的水壶中倒出一部分热水在小盆里,给顾玉棠擦拭着满脸的细汗,阿华擦着擦着,似乎是动静弄大了,将吐了晕厥过去的顾玉棠给弄醒了,顾玉棠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藕段似的小手紧紧拉着阿华,吃力道:“阿华,莫要去告诉祖母,莫要去告诉祖母,不过是晕车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睡会就好了,就好了……”
还没等顾玉棠将话说完,她又被疼得晕厥过去了,只是一双手还死死地抓着阿华的衣袖。阿华在顾玉棠身边伺候多年,哪里见她遭过这样的罪,她忙擦干净顾玉棠脸上的细汗,随后吩咐驾车的车夫停了马车,往林老太太的马车去了。
林老太太闻讯后,急忙吩咐车队停止了行进,随后亲自到了顾玉棠的马车上。
上了马车,她看见顾玉棠整个人歪在迎枕之中,冷汗不断从肌肤上渗出来,小脸已经苍白得看不出任何血丝了,两只眼睛也是紧紧地闭着,嘴里却是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林老太太忙扶起顾玉棠,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喃喃道:真是个傻丫头,自己晕车了晕成这样都要死扛着,不让人来报自己,怕影响了行程。若是阿华刚才听了她的吩咐,只怕她现在已经小命难保了。
“阿华,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对。你要清楚,你和三姑娘是主仆关系,你们两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番若是三姑娘没出什么事就好,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必定是首当其冲,第一个受罚的。”林老太太扶起顾玉棠,又转过头吩咐着车外的梁嬷嬷。
“春茗,你去前面帮我把随车的邓婆子喊过来。听闻她有一套家传的按摩手法,对晕车晕船的人有独特的疗效,让她按几下晕症就能缓解过来。看着三姑娘晕成这个样子,若是停下车来去请大夫只怕是不成了,去喊邓婆子过来试试。”
春茗正是梁嬷嬷的名字,只有林氏才会直呼她的姓名,旁人皆是不敢。
阿华望着对顾玉棠如此关心的林氏,只觉得有一点奇怪,平时老太太和姑娘关系并不是很好,除了每隔三日晨昏定省可以见一面以外,其他时间姑娘都是见不到老太太的。
什么时候老太太变得对姑娘这样关心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华虽然弄不清楚,但知道老太太对顾玉棠并没有什么恶意,她也就放心了。
邓婆子褪下了顾玉棠上身的衣物,给她喂了点温热的参汤,然后按在了顾玉棠最底下肋骨的稍下处,按了一百下之后,歇了一会,又按了一百下。
如此反复几次,顾玉棠的意识竟然逐渐清醒过来,她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周围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