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别久不成悲,我与燕明川没别之后,竟不知再相见是这番场景。
温南与燕明川僵持不下,直到燕明川晕了过去,温南挥剑斩下,而我,居然挡在了燕明川身前。
温热的鲜血从我的胸口涌出,将我的衣襟染成刺目的红的,我望着面前诧异的温南,温南瞪大了眼睛,双目欲眦,眼中有不解,惊讶,他突的收回长剑,剑身朝下,我的鲜血一滴又一滴,低落在地上,逐渐和燕明川身上留下来的血液交汇到了一处。
温南疯了一样的扑过来扶住我。
我随着惯性倒地,我拽住他的衣袖,求他,求他放过燕明川,我知道,以陛下的冷酷和大宋这些年来,所受的屈辱,一定不会放过燕国的一草一木,只有温南,只有温南能替我救他。
我望着满地尸骸,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燕明川面色如雪般惨白的倒在地上,他的身后不远处,还站立着燕国年仅十岁的太子燕承平,燕承平睁着一双眼睛望着我们,小小的孩子,受尽了惊惧,眼中也都是惶恐与害怕,随着父亲叔伯的殒命,怕成为下一个刀下亡魂。
我快要支持不住,使劲拽住温南,最后在温南的叫喊声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在福满楼的那张雕花大床上悠悠转醒,睁开眼,梦吹动着围缦,我摸了摸脸颊,才发现面上潮湿一片,眼中像是汇聚了一片汪洋,我止不住泪,只好坐起身来,慢慢的蜷缩,慢慢的抱住自己的双腿。
在我被无边无际的绝望笼罩时,贺昭正在楼下和风眠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你是白痴吗?傻鸟,秀智商下线也要有个限度,真当自己是光合作用的产物?你的脑子用来长身高吗?”贺昭已久不改毒舌的性子,气的风眠直翻白眼。
“喂,我可告诉你,再叫我傻鸟,小爷一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这个缺货,受死吧!”风眠越说越气,直接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霹雳珠,朝着贺昭的方向就丢了过去,此时,沈青书又不合时宜的下了楼,随着一声震天的响声,沈青书在天空中飞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我探出脑袋一瞧,差点都想要鼓掌叫好,表演杂技吗这是?直到我看到地上再次被风眠的霹雳珠震晕过去的沈青书,还有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一个喝茶一个擦桌子的风眠和贺昭时,登时,气壮山河,火山爆发。
我生气的时候,其实,是很恐怖的。
怎么说呢?我几百年前,我曾在超脱四界之外的无间地狱发过一次脾气,那一次,直接震碎了空间隔离带,千千万万的魑魅魍魉都成了我变态的佐证,我提刀一路杀到天界,直接从南天门砍到华阳帝君的天水居,魔气侵体,我痛苦万分,却也生平第一次,杀红了眼。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贺昭和风眠,开始幻想手里攥着一把刀,像当初捅进华阳帝君身体那样要了这两个缺货的命算了,但一瞬间,我突然,冷静了下来,我看到了花叶姜,从福满楼的大堂,缓缓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收敛了神色,花叶姜一改往常好脾气的样子,臭了一张脸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