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奇怪,王氏一声断喝之后,外头竟然毫无动静。
田嬷嬷立刻提高嗓门,狐假虎威大声喊道:“来人啊,将藤花这个贱婢拉出去打!”
大约是怕气势不够,田嬷嬷一边喊着,一边亲自动起手来,上前去拽藤花。
藤花一扭身,甩开她,鄙夷地道:“我自己会去,不劳你动手!”
说着,藤花挺起胸膛向门口走去,毫无畏惧的样子让田嬷嬷也颇感意外。
可藤花还没走到门口,外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两个婆子。
王氏怒了,大声斥道:“跑哪儿去了,怎么才来!”
“夫人,夫人,不得了啦,二小姐把角门给劈了,闯进来啦!”一个婆子噗通一跪,大嚎起来。
“劈门?你们是死人,不拦着?”王氏吃惊不小。
另一个婆子指着门外:“奴婢们实在拦不住,二小姐手里有宝剑啊!”
那是,就凭这些丫鬟婆子,还想拦住陈木枝?
外头陈木枝清亮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就是没宝剑,这府里也没人拦得住我。”
“小姐!”
藤花大叫一声,几乎流下泪来。她不为自己高兴,却是为了地上躺着的阿梗,终于来了救星。
笑吟吟的陈木枝提着青城短剑,旁若无人地冲进凝香居正堂,一眼望见地上的阿梗,顿时变了脸色。
“阿梗?”她惊呼出声。
阿梗伏在地上,艰难地想向陈木枝爬去,手在地上努力地撑着,却不能移动半分毫。
“小姐”她虚弱地喊着,似乎为自己的失败而感到无比气馁。
阿梗才十二岁,伏在地上那么小小的一团,下半截衣裙被打得稀烂,染满了血迹。
陈木枝的心揪得紧紧的,怒火一簇簇地燃烧着,压都压不住。她死死地握住青城短剑,望向坐得端端正正的王氏。
“母亲来我凝香居打人?”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陈木枝会发难,王氏脸色平静。
“堂堂国公府千金小姐,穿着男人的衣裳当街骑马乱跑,叫人瞧见了,难免说我国公府没规矩。”
“既然是我没规矩,母亲就该打我。打我凝香居的人,母亲是要我好看?”
王氏不以为然:“你还是个孩子,哪知道什么对错。她们这些奴才不知道规劝着主人,打死也不冤。”
“我十四岁,是个孩子,可阿梗只有十二岁,难道她不是个孩子?”陈木枝怒道。
“奴才就是奴才,从生下来她就是个奴才,没资格当孩子。”
王氏轻蔑地瞥了瞥地上的阿梗,又望向陈木枝:“不过,既然你心疼,母亲下回就换个法子。再有易装私自出行,我从藤花开始打。藤花二十几了?总不是孩子了吧。”
看来王氏今日是铁了心要摆出当家长的架势了。
陈木枝不言语,猛地抽出短剑,向旁边的田嬷嬷挥去。
田嬷嬷正幸灾乐祸,突然一道剑光袭来,“啊”地大叫一声,还没来得及缩脖子,已觉得头顶一凉
她赶紧伸手一摸,触手却是凉凉的头皮,再低头一看,一大撮花白的头发悠悠地掉落在地。
她秃了,陈木枝把她削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