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亲热的称呼,把陈木枝叫得竟有些恍惚,兰馨郡主也有少年天真的一面,多么难得。
“郡主嘴巴已经这样厉害,要再开个天眼,我们这些姐妹还有没有活路了。”
陈木枝跟她说话也毫不客气。
郡主一边划着桨,一边叹道:“我要是真能开天眼,先要瞧瞧我四哥五哥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再要瞧瞧你陈木枝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呃,惦记别人脑子,郡主有点可怕哦。
前头画舫上的贵妇们,时不时地关注着后边的小舟,就着瓜果小食,也是聊得甚欢。
一位夫人道:“郡主很开心啊。”
誉郡王妃也笑得格外满足:“说来也是,安国公家丫头真是个有本事的,我家兰馨甚少能与人说这么多话,倒和她投缘。”
河面上一阵风吹过,话音便飘到了远处。
陈木枝本就能听得见画舫上的动静,只是贵妇们闲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她也没在意去听。这两句飘过来,提到了自己,她不由注意起来。
只听一位夫人道:“说起来,安国公自东海上消失也有四五个月了吧,如今可还在搜寻么?”
老王妃道:“皇上不是说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么,自然还是在搜寻的。”
誉王妃低声叹道:“这茫茫大海,搜一个人,难于大海捞针。朝廷也是心照不宣,只是不忍对国公府的女眷们明言罢了。”
那位夫人语气同情:“当今皇上皇后,真正是仁君贤后,必不会亏待忠良之后。再过两年,皇后定会为她觅一佳婿,以慰安国公在天之灵。”
陈木枝闻言,心中黯然,只用力划着船桨,船桨吃水格外深,她也划得格外用力。
“木枝,你怎么了?”兰馨郡主发现她异样,出声询问。
“没什么,快到了,我想划快些。”陈木枝低声道。
前头画舫上,贵妇们的谈话还在继续。
誉郡王妃还记着刚刚那位夫人说的议亲一事,道:“陈家这丫头,我瞧着倒真是喜欢。可惜家里也没个老六,否则定然上门求亲去。”
旁边另一位夫人立刻发现了关键:“咦,如此说来,你家五郎也是有主了?”
誉郡王妃不紧不慢:“相看中,尚未议定,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一程水路,画舫和小舟穿过一座桥,便已来到了遂园之外,远远地,码头上已是立着好些人,都是来接游河的女眷们。
“呀,原来走了这么远!”卢妙虹道。
兰馨郡主道:“岸上会有马车送大家回遂园,不用担心。”
陈木枝不仅耳力好,眼力也甚好,一眼望去,发现了码头旁边的树林里,一匹黑色骏马正晃着尾巴,悠哉悠哉。
是黛丝!
她猛地握住前头郑存芳的手:“存芳,那破人竟然跟来了!”
“破人?”郑存芳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你说,那个登徒子?”
“正是。你看,他就在岸上。”
陈木枝遥遥一指,郑存芳果然望见那个隔墙互怼的男子,正负手立于岸边,全然不惧郡王府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