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花已经换了二等丫鬟的衣裳,俏丽清秀,比白日里脏兮兮的粗布衣衫真正不可同日而语。
“藤花,听说你的手生了冻疮,给我瞧瞧?”
藤花一惊,下意识地将手一缩:“可是手上的皮肤也粗了,扎到小姐了?”
“没有没有。”陈木枝摇头,“就是想瞧瞧。”
说着,陈木枝强行将藤花的手拉了过来。
那一双手,新伤盖着旧痕,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柔荑,左手虎口处更有一道明显的伤口,正在渗着血丝。
陈木枝一惊:“这几日你别下水了,这些活儿让柳絮她们干,等伤养好了再说。”
又急急地起身,翻了好几个匣子,却一无所获,陈木枝又叹道:“今日太晚了,明日让人去柳大夫那里去取些治冻疮的膏药来。”
“不必这么麻烦的,都开春了,天气一暖和,手上自然就好了。”藤花有些受宠若惊。
陈木枝却道:“到真正天气暖和,起码还得一个多月,该治就得治,拖不得。”
藤花心中感激,又记着陈木枝说过,凝香居不能掉眼泪,便低低地道了谢。
“谢什么,咱们又不是外人。”
这话脱口而出,陈木枝根本没有多想,可一说出口,却心虚起来。
果然藤花对陈木枝如此好意,感激之余也有些诧异。
“小姐,藤花心中有不解,若瞒着小姐不问,亦是不敬……”
“是何不解?”
“凝香居先前也有大丫鬟,从小伺候小姐长大。虽有两位已配了人,却还剩两位去了夫人房里。何以小姐不把她们叫回来,岂不更加得心应手,却偏偏把奴婢和娇兰要了来?”
“我乐意。”
陈木枝浅浅一笑。
再转身,却望见藤花还是那样呆愣愣地望着自己。陈木枝不由想笑,这个藤花啊,并不很会开玩笑,和柳絮一样,都是实心眼的姑娘。自己一句“我乐意”,只怕她又要琢磨半天,却不得要领。
陈木枝只得解释道:“柳絮和阿梗没人要,可见她们在府里背后无人。所以我便用得。你和娇兰一直是姐姐的贴身丫鬟,姐姐都信得过,我又有何信不过。”
“况且……”她笑了笑,“这府里,我和姐姐都不在了,你们也没去母亲和王家跟前讨好,把自己过得这么苦。我不捞你们,于心不忍。”
原来是这样,藤花想了想,突然竟呵呵笑了。
“只道二小姐会舞刀弄枪,原来心思细腻不让大小姐。倒是奴婢愚钝了。”
陈木枝道:“愚钝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为人正直。有些人聪明倒是聪明,可惜不走正道。再者……你也并不愚钝。”
藤花被她说得心里喜滋滋的,梳头的手也更轻快了。
陈木枝又道:“明日就是兰馨公主生辰了,你和阿梗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