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到鼻子上了。”林珍捂嘴轻笑,伸出洁白的小手轻轻替他擦拭,好像一个贴心的小媳妇。
“你看,木马!”
林珍一眼看到对面的旋转木马,瞬间满眼闪烁出小星星,拉着时其开心地跑到木马前。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坐木马的价格不便宜,每次去公园只能看着别的小朋友开心地玩木马,自己只能靠在围栏外眼巴巴地看着,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了深深的遗憾。
好想坐一次木马啊,可自己都二十好几了,会不会让人笑话?
偷瞄几眼两边,有人哦,林珍泄气地转身,时其看在眼里,一把将她扯回,宠溺地鼓励,“不用在意,去玩吧。”随即给她买了票。
林珍带着激动的心跨坐到一匹白马上,这一刻期待了好久,自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
随着旋转慢慢加快,林珍的心跳也跟着加快,雀跃着朝时其招手,而帮她实现愿望的人,此刻像个王子一样立在围栏外,嘴角噙着含蓄的笑,静静地看着她一个人撒欢儿。
很快,到了黄昏。
傍晚的风有些冻人,公园里的人开始纷纷往外走,林珍用手捏着领口,觉得他们也该回家了,时其却不急着走,“你喜欢看日落吗?”
“喜欢。”林珍虽然冷,嘴上还是答应,两人难得出来一次,她不想扫了时其的兴。
于是两个人坐在公园里的长木椅上,看着太阳一点点由圆变得残缺,一点点变得深红,即将落入地平线的一刹那,陡然大放出异彩,灿烂的霞光洒了他们一身的金光。
突如其来的热,和身后的冷风仿若两个世界,一冷一热地夹击下,林珍忍不住打起寒颤,时其察觉到她的小状况,脱下夹克披在她身上。
他身上只有一件淡薄的衬衫,林珍担心他会冻到,便脱下来又给他披回去,夹克在两人手里来回推来推去,时其见她如此坚持,只得穿回自己身上,拉她进自己怀里,用皮夹克裹着她。
贴着时其温暖的胸膛,林珍觉得好多了,坐了半天,不见他说话,仰起小脸俏皮地问,“你在想什么?”
时其双眸凝视远方,完美的侧脸好像一座金色的雕像,良久,薄唇轻启,“太阳能落得再晚一些就好了。”
林珍眨眼,搞不懂,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你喜欢看,我们明天再来看好不好?”
时其意味深长地轻叹,起身放开怀里的人,“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沈鹏敲了敲父亲敞开的书房门,黑暗的室内,传出父亲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莫名走进去,顺手摁开灯开关,迈步到了沈鹤翔的摇椅处,“爸,你找我?”
沈鹤翔一只手紧握手机,屏幕亮着,里面有一条已读短信,悄悄关了屏幕,吩咐沈鹏,“先坐吧。”
沈鹏搭手拿过一把木制圆凳垫在屁股底下,与沈鹤翔面对面。
沈鹤翔长久地注视儿子的脸,一时间,眼前闪过一张张沈鹏从幼年到成年的模样,他看着儿子从牙牙学语长到翩翩少年,又从翩翩少年成为一个男子汉。
过去因为工作的原因,父子俩很少有闲瑕时间坐下来聊天,他错过了太多与他一起的美好时光,忽略了儿子对父亲的眷恋,以至于儿子对他客气到生疏。
带着深深的愧疚,沈鹤翔握住儿子的一只手,欲言又止,“这么多年,爸爸忽视了你和媛媛,没有尽到责任。”
沈鹏眼眶一热,旋即另一只手覆在父亲满是皱纹的手背上,四只手紧紧相握,“爸,我跟媛媛知道你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操劳,从来没有怪过你。”
沈鹤翔眼睛里闪出泪光,“爸爸对你隐瞒阿城的事,你也不恨爸爸?”
沈鹏酸涩地一笑,“谁年轻时候不做点错事呢,更何况,那只是个意外,以后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沈鹤翔欣慰地点头,“我希望你不要怪阿城,他能走到今天,是我这个当爸爸的不负责任的结果,他其实很可怜。”
视线移到窗外,深深吸气,母亲已经不在了,媛媛也疯了,再恨他又能挽回什么呢,沈鹏只希望他走的远远的别再回来打扰他们一家的平静生活。
沈鹤翔放开握着他的手,有些疲惫地往后靠,“你和劳拉关系进展得怎么样了?”
“还行。”沈鹏淡淡答。
沈鹤翔了解儿子的想法,叹气,“林珍是个好姑娘,只可惜你俩没有缘分,强求不得。劳拉你不是查清楚了吗,她又是你的初恋,你们有感情基础……不如就结婚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让我跟着操心。”
沈鹏同意父亲的意思,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吧。”
沈鹤翔立刻扬起喜悦,“那就订在一个星期后吧,给你们俩举行婚礼。”
“这么快?”沈鹏惊愕,没想到父亲比他还急,想想,早晚还不都是一样,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索性答应,“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