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被钟玉珩安插在永慈宫里,对这位太后娘娘多少也有几分了解。
是个养在后宅中,被所谓的圣人之言教坏了脑子的,没经过什么风雨,与一般的大家闺秀没什么两样。
然而病了一场,她却仿佛突然开了窍,甩脱了那些死板教条不说,整个人更仿佛深不可测了一般,叫他有几分看不透。
收回了目光,小喜子的神色更郑重了几分:“奴才不过说的是实话,大人必不会为此责怪。”
“这样就好,否则连累了公公,哀家怕是要心中不安了。”宁诗婧一笑,又推过去一个荷包,道:“公公今日做的不错,这是赏赐。”
小喜子脸上露出几分困惑茫然,行礼道:“奴才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不敢受娘娘的赏。”
“该做的事情有许多,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去做,并且做好。”宁诗婧意味深长的一笑,道:“这是公公该得的,公公就不要再推辞了。”
说着,她又仿佛开玩笑的随口说道:“钟大人总不至于,连公公从哀家这里那点赏赐都要干涉吧?”
“自然不会。”小喜子满脸犹豫,实在是看不清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困惑良久,他最终还是接过了那荷包,下意识地捏了捏。
里头应该是放了块玉佩,隔着布料也能察觉到上面繁复的雕工。
他一时心下一惊,越发琢磨不透,就带了几分战战兢兢,道:“谢太后娘娘赏。”
“退下吧。”宁诗婧没再多说,又重新端起了茶盏。
小喜子说不出的心惊肉跳,抬眼偷觑她一眼,却见她的神色都隐在茶盏后面,一时竟不能揣测。
他惴惴不安,头一次从自家九千岁以外的人身上尝到了这种高深莫测的滋味。
他原以为,这位太后娘娘叫他过来,是要敲打他在永慈宫安分一些,却不曾想她分毫未提,反倒赏了他。
这会儿忍不住生出几分忐忑,犹豫了片刻也只能乖乖的捏着玉佩下去了。
宁诗婧瞧着他关上的门冷笑一声,沉默着闭上了眸子。
有些东西不一定要开口问,他的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
有了之前教训柳笙笙的事情,造物局果真动作麻利了许多,在第二日就先送过来几样小东西。
瑞珠好奇地看着摆在托盘上的东西,忍不住问道:“娘娘,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
宁诗婧微微一笑,找出几本书来冲她微微一晃,道:“不着急,咱们先去勤政殿找陛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原本还因为好奇而兴致勃勃的瑞珠闻言顿时一愣,脸色有些发白地道:“娘娘,咱们又去勤政殿吗?”
她实在是怕了钟玉珩,这会儿只是想到要遇到他,就情不自禁有些发抖。
宁诗婧忍不住笑着戳她额头:“瞧瞧你不争气的样子,咱们是去找陛下,你怕什么?”
“只有娘娘才不怕钟大人……”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瑞珠的胆子也大了几分,闻言嘀嘀咕咕地道:“这宫中上上下下,大家都害怕钟大人。他一冷脸,许多小宫女都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