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诗婧深吸一口气,从脚底窜上几分凉意。
猜测是一回事儿,猜测成真,她就越发感受到小太后跟小皇帝两个不大的孩子,在这皇宫中是如何的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她强撑出傲然的模样,冷笑着道:“公公你也不要太过得意。”
“哀家好歹也是堂堂太后,哀家的父亲更是清流表率、知名大儒,天下读书人的典范。公公纵使权势滔天,却也堵不住万民之口。”
“纵使屈从公公淫威的奸佞小人众多,正义之士也绝对不少。家父桃李满天下,倘若公公对家父下手,只怕惹了众怒民怨,惹得天下读书人唾骂。”
“哦?”钟玉珩执起桌上的暖手炉:“娘娘为什么说臣要对宁太师下手?臣,怎么听不明白?”
装的倒是挺像。
“公公何必装糊涂?”宁诗婧横眉道:“世上谁人不知,如今天下与其说是皇族的,倒不如说都掌握在公公的手里。公公向来独断专横,难道还容得下心存异心的家父?”
“听过公公前些日子才将谏院的谢大人入狱,哀家也不妨提点公公一句,历来文臣不以谏获罪。公公将这样一位清白直臣下狱,寒的是天下饱学之士的心。”
“倘若公公爬到如今地位,不是想要毁了大安数百年的基业,就该知晓武将守国门,文臣治盛世。公公这般肆意妄为,也不怕天下大乱?”
钟玉珩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了一声,终于肯撩起眼皮正经地瞧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