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载厚的这句话让在场的阁员为之一惊。
何人不晓柴家的子孙个个都是铁公鸡,内帑的银子向来都是只进不出的。
如果说老柴家的子孙都是铁公鸡的话,柴载厚就是铁公鸡中的铁公鸡。没办法柴载厚登基以来年年财政亏空,要是他不铁,大周也撑不到今天。
内帑的银子是皇帝的私房钱,属于皇家财产,和户部是两码事。
既然柴载厚都肯把私房钱掏出来当军饷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想法子把剩下的缺口给补上。
“皇上,臣倒是有个法子。”一直一言不发的徐恭站了出来,奏道,“皇上仁慈,乃是仁义之君,念及眼下民生维艰,皇上定然是不舍得再加派了。依臣之见,若是想要补下这剩下的缺口,未有加收商税,尤其是两淮南直隶(浙)(江)的商税。”
徐恭本来还想说(福)(建)但突然想起来福建的商税眼下大周还收不到,只得跳过补充了一句:“还有两广。”
“皇上不可!”一说到加收商税,韩道奇马上跳出来反对,“眼下倭寇海寇猖獗,大周的商人生意不好做,若是加收商税,必然是民不聊生啊皇上!再者,明皇帝曾立下祖训:后世子孙不得与民争利!依臣看来,此举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啊?”柴载厚脸上阴云密布,“去年韩爱卿向朕进言向陕西的农民加派朕准了。商人的日子不好过,农民的日子就好过了吗?商人是我大周的子民,农民就不是我大周的子民了吗?”
“皇……皇……皇上所言极是!”韩道奇的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水,说话有变得有些结结巴巴。
张维正方才还提及去年陕西的加派引起今年陕西的民变。如果再说下去,皇上恐怕真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了。
“皇上圣明!”
申鸿铭、张维正、徐恭几乎是异口同声。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明皇帝有不与民争利的祖训不假,只是皇上加派商税并不是为了与民争利,而是为了辽东战事,为了我大周的江山社稷。倘若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也定能体谅皇上的难处。”
张维正说道。
“张爱卿所言甚善。”柴载厚阴沉的脸渐渐舒展开来,“顾首辅?你是内阁的首辅,你说句话表个态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顾东林还能怎么表态?
“臣没有异议。”顾东林只得点头赞成。这代表今天和吴党的博弈,他们浙党输了。
文渊阁的会议结束之后已是深夜,阁臣们在谢过恩后纷纷离开了文渊阁。
“少岳(张维正字少岳)。皇上是铁了心的要和曼殊人开战。辽东战局你怎么看?”回去的路上,内阁次辅申鸿铭问张维正道。
“恩师心中已有定论了,又何必再问学生。”张维正说道,“学生的想法和恩师一样。”
申鸿铭抚着苍白的胡须,赞许地点点头。
张维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入阁以后也不负众望,硬是把户部尚书的担子给扛了起来,给皇上留下来一个能臣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