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郡守被那墨者的话激的脸上神色变换,一旁的沐廉更是神色紧张的看着他。
“郡守大人!”看到河间郡守只是端坐,墨者不禁轻斥一声。
河间郡守脸色铁青,但到底还是站了起来:“沐氏女析洁,行凶杀人,其罪……”
“世叔!”沐廉面无血色,一脸哀求的看着河间郡守,“析洁她不是故意的!求您看在先祖的面上,饶了析洁这次吧!”
河间郡守虽然之前犹豫,但此时已是迫不得已了,也就毫不心软,反而冷声斥道:“新卿你糊涂了!析洁犯得,是高皇帝约法!在这天下间非天子何人可赦?
我知道你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但是你总要想想老师留下的沐家!”
沐廉在朝为官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到底只有沐析洁一个女儿,又怎忍心让她去伏罪?
但眼下河间郡守言语间连他贤侄都不叫了,直言他表字,更是语及整个沐家,便是连心中最后一个希望也葬送了,不禁心灰意懒,哭着道:“析洁,你爹没用,终究不能为了你毁了沐家!爹无颜再苟活于世,这便去了!”
言罢,竟然拔出佩剑就向喉口抹去。
“胡闹!”河间郡守本就被那墨者激的一身不爽无处发泄,眼下这沐廉却又竟然想要轻生给他添堵,这下再也忍之不住,怒喝出声。
紧接着大手一伸,便掐住了沐廉右臂诸多麻穴,沐廉再也无力引剑。沐廉挣扎着还想说什么。
但河间郡守止住了沐廉自刎后,便即顺手拿他撒气,也不听他说什么,直接左掌一拍他胸前大穴,沐廉一句话也未能说出,即时昏阙了过去。
汉时法令不似秦时严苛,有人犯罪,只要其家人没有抗法反对官府,一般是不会受到牵连的。但是如果其家人胆敢举众抗法,那却是万万不行的。
是以沐廉若是不想让整个沐家不受牵连,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动用家族势力,救沐析洁了的。哪怕是他自己出手,打不打得过河间郡守且不说,也会被算作家人抗法,一并牵连宗族。
那墨者见郡守动了,也就不再相逼,知道郡守是儒生,既然决定出手,就绝对不会故意失手。虽说今日宴会官府中没来几个人,但仅仅是郡守一个人,就足以拿下沐析洁这一个小辈了。
沐析洁先是看到父亲寻死,还好被郡守拦下了。心下稍安的同时,却也知道沐家是彻底帮不了自己了。
她虽然自信自己在小一辈中实力甚强,但却也是比不上郡守这样早已成名的高手的。哪还不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偏偏自己是杀了人,那可是要偿命的!所以哪怕是已近绝望,但看到郡守一步步走过,沐析洁却还是握紧了剑,想要做这最后一搏。
“哎,析洁闺女,对不住了。”郡守叹了一口气,已是走到了沐析洁身前。沐析洁没有答话,只是挺剑迎上。
她如今六神无主,已想不到反抗只会让自己多受些刑罚,只是心中想着反正都是一死,就这么拼了,倒也显得壮烈。
然而她却是连这小小心愿都达不成了。这河间郡守曾经师承沐廉祖父,对于沐析洁所用的家传剑法虽然未得传授,但也见得多了。
其对于沐家武功架式的熟悉程度甚至比苦练十多年的沐析洁更胜一筹。而他偏生还又是老一辈的成名高手。对于沐析洁这样的武林新秀来说,着实是太强了。
郡守见沐析洁挺剑刺来,便也知道了她的用心,心中更是可惜,但是手上却丝毫不曾留手。他也不须动用兵刃,抬手一掌就拍在了沐析洁的剑脊上,轻而易举的破了沐析洁的剑招。随即另一只手跟上,就要去擒拿沐析洁持剑的右手。
沐析洁见到自己的剑招被河间郡守轻易破去时,俏脸就已经煞白,知道自己被擒已是必然,不禁失意的闭上了双眸。显然已经是放弃抵抗了,而郡守的手已经擒拿过来了。
然而就在沐析洁闭目受擒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龙吟声却是突然响彻开来。而郡守的手却没有如她预料之中的那样很快擒拿住自己持剑的手!
还有不知为何方才突然之间居然响起了龙吟之声?原本已经闭目无力挣扎的沐析洁便又禁不住心中好奇,复又抬眼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