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若是处置吕元直过狠了,将会令那些坚决跟着自己的臣子们心寒。
在乱世之中,他意识到皇帝和文臣之间是弱弱联合的关系,别看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离了朝堂面对着吉州陈新那种人,他们也许一天都活不下去。
但赵构又何尝不是呢!
到那个时候,哪儿来的一尺半的西湖大草鱼给他吃?恐怕虾米都没人给了。
这也是他们紧紧追随着自己的一个原因之一,他们不像那些武将,手里还有些兵可以倚仗。
回来后,赵构的沮丧表情一下子被吴芍药看到了。
她丢下极为看重的女营训练,跑过来安慰赵构,“陛下你准有烦心的事了!”
听了赵构的陈情,吴芍药柳眉一竖,“这个吕元直真的有些可恶了,竟敢当着满朝的人这样逼迫陛下!”
赵构苦笑道,“娘子你错怪他了,吕元直毕竟还敢说些话,比那些拿着俸禄、站好了队一言不发的还强些。”
吴娘子道,“陛下你不必替他说话,敢说话也要看说的场合和内容。他说奴家精心选来的女侍卫中看不中用,奴家反倒看他们这些人中看不中用,一个一个穿朱挂紫,却将我的陛下为难成这副样子了!”
赵构看着她忿忿不平的样子,不由得一笑,安慰道,“娘子你不必生气,朝上的事可不就这样子。”
吴芍药道,“但陛下,你不能太给他们留情面,祖宗之法是要善待这些臣子,但他们不能动不动就反过来吧?必要的颜色还是得有。”
赵构问道,“依娘子的意思……”
吴芍药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恐怕她也意识到接下来的话有些要紧了,不便被第三个人听到:
“陛下,你能贬李纲,便能贬一下吕元直!”
赵构大吃了一惊,这小妮子是不是在他最虚弱的时候也敢干预朝政了,直指当朝的宰相,要是碰上个软的会不会变成武则天。
看来女人的小心眼要不得,吕元直一句“中看不中用”算是把她得罪到家了。
皇帝板起脸,硬着口气道,“大胆。”
吴芍药凝睛看了看赵构,发现皇帝并不似真生气的样子,因而凑上来推着他道,“哎呀,奴家只是个提议,陛下生的什么气!”
赵构问,“怎么贬?”
吴芍药,“其实这哪算贬?看谁轮到这件事了,兴许同样的职位在李纲的眼中便成了升职。”
赵构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就近揽住她问,“你是说……让他们两个人出任同样的差事,谁行还是谁不行,就看他们做的成效如何。”
吴芍药嗯道,“怎么都比打嘴架强一些,他们两个打打嘴架陛下还容易应付,只怕他们一人身后跟着一群人帮腔,那就不好了。”
赵构,“朕担心你是在公报私怨!因为吕相前日有一句话让娘子不爽快了。”
吴娘子生气了,嗔道,“那往后奴家有什么知心的话也不敢同陛下说了!”
赵构不说话,定睛地看着她,她不是真生气,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两人近在咫尺,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赵构的血糖忽然猛地高涨起来,有一点点的眩晕,但他分明仍是木木的。
淡然道,“朕只怕别人说,我与娘子狼狈为奸,谋算大臣。”
这回轮到吴娘子脸红着,一把推开他跑出去,“奴家去女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