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提醒他道,“眼下快到四月中旬,吴婉仪早上对朕说,南苑那一大片桑树长得很好,北方桑树大约六月才结葚,临安是不是要早呢?”
御医张炳亮眨了眨眼睛,猛然神采飞扬起来,兴奋地道,“陛下圣明呀,小臣来时明明看到了那么一大片桑树!”
韦舅爷不解的问,“这才片刻,怎么你已经有法子了?”
御医道,“回韦舅爷,这法子可不算下官想的,是陛下想的。”
赵鼎很奇怪,请求道,“陛下,能否给微臣讲解一番?”
赵构不能得意,人在没钱的情况下总得保持点矜持,“朕亦是一知半解,就请张御医讲讲吧。”
张炳亮说道,“韦舅爷,桑葚味甘,性寒,能补益肝肾养血滋阴,此果聪耳、明目、安魂、镇魄。常食可医阴虚阳亢引起的眩晕。其制法亦简单,取桑葚水煎取汁,置陶锅内熬成膏,加蜂蜜调匀,”
赵构道,“每次食一到两匙,又省钱又办事。”
“不会吧,陛下,”吕元直眼睛都直了。
话虽是太医说出来的,但一开始是皇帝提醒他的,而那一刻前这个御医还一筹莫展,说什么“无米之炊”,那时若有办法又岂会与皇帝相抗?
御医起身要走,说道,“小臣些许小事,耽搁陛下的正事已然过久了,这便去叫那些同僚到南苑摘桑葚!”
赵构抬手道,“张公年已长了,你不必去干这种事。”
张炳亮问道,“那当谁做?”
赵构对他道,“你自管去回禀吴娘子,叫她安排。”
“不不不,小臣可不敢!”
赵构道。“采摘之事不正好叫那些女侍卫们干,大热的天,朕让她们在桑林里做这个活儿,已经是很体恤她们了,采来后人人都吃一些,又防病,又省了不少钱!”
摘桑葚,怎么都比罚站好吧。
御医起身要出,皇帝又吩咐道,“昨晚大理寺菜园送了朕一担青菜,咳咳,当然是朕的女卫士,和朕一起担来的。”
张御医和三个大臣大眼瞪小眼看着皇帝,真是会过日子到家了,连个挑夫都不雇,但陛下说这个是什么用意?
“因而朕知道里面有萝卜,御街东边的河中有撑船卖鱼的,叫内厨去买条大鲤鱼来,弃其尾莫用,只用鲤鱼头、萝卜,加糖两匙,做汤给王妟服食,可治她头痛。”
还有这个!
别说吕元直和赵鼎韦舅爷了,连御医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陛下因时、因地取材,看似不拘泥于医书,方子又简单可行,却又都能在医典中找到出处,原来陛下才是大医!”
皇帝谦虚不已,“哪里哪里,你不必恭维朕了,快去做你的事喽。小小两道平平常常的方子罢了,算个甚?等到四月二十五日,朕要给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出一道大方子,保管他泪出不尽!”
“是,陛下!”御医张炳亮立刻出去了。
这是皇帝两次提到了四月二十五日,料想再来问他,他也不会说的。
韦渊不问这个,“陛下,你到底选了多少个女卫士?按陛下先护心口窝儿的算计,微臣猜她们注定少不了!”
老吕幽幽地道:“养一个大内男侍卫的花销足可以养三个女侍卫,陛下连铺床、做饭的、护心口窝儿的都有了,还不一定有人愿意要饷钱!陛下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