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歆犹豫了一下，低着头默不作声走过去，慢慢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坐那儿干嘛？坐我旁边来。”郗颖再次拍了拍自己的旁边，一脸微笑。

皇甫歆轻轻咬了下嘴唇，小声说道：“不用了，坐这就行，我衣服都旧了，再弄脏了你的床。”

“说什么傻话！”郗颖一听这不高兴了，站起身就拉着皇甫歆强行把她摁坐在自己床上。

好软！

皇甫歆觉得自己身子刚挨到床就软软陷下去一些，整个身子都舒舒服服的，完全不像自己和妈妈挤在一起睡的小木板床，总是硬邦邦的，要小心点儿坐下才不会把尾骨硌的发疼。

“郗颖，我很羡慕你。”皇甫歆望着郗颖，忍着泪，一脸的向往。

“羡慕我？”郗颖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我有什么好羡慕的？神经大条，莽莽撞撞，学习又不好。用我妈的话说，完全没有一个女孩儿该有的样子。”

“我羡慕你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自己的书桌，自己的衣柜和自己的书柜，这些都是我向往而不可得的。”皇甫歆再次仔细打量郗颖的房间。

“认真的吗？”郗颖表示不能理解，指着自己所谓的书柜，“我的书柜只是摆设罢了，没有什么书的。”

“我倒是羡慕你，功课那么好，如果我功课也那么好，就不用成天被妈妈唠叨了。”郗颖说这话倒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我也只有功课好罢了。”皇甫歆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因为，我只有努力学习，才可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哦。”郗颖觉得人生这个词对自己太过遥远也太过深奥。

但身边有主见的人好像都在早早的规划自己的人生，比如王子程，比如自己眼前的皇甫歆。

“我还羡慕你有这样的家庭。”皇甫歆觉得自己的一生似乎过得太过于失败了，除了学习什么都没有。

“我家？”郗颖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你是羡慕我有长不大的妈妈？不着调的老弟？还是在家永远没什么话语权的爸爸？”

“全部都羡慕。”皇甫歆对着郗颖粲然一笑，“羡慕你们家这种轻松和谐的气氛。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有这样的生活。”

想到这个，皇甫歆重新又有些难过，失落的低下了头。

争吵，摔打，无休止的调解和下一场的重演，被皮带抽打的伤痛似乎已经变得日益麻木，毫不在乎。

在乎的只是那个从小到大就只是心疼的抱着自己替自己挡在身前的可怜又懦弱的妈妈。

要结束了吧。

皇甫歆吸吸发酸的鼻子，抬起头让湿润的眼角收回想要流出的眼泪。

“皇甫歆，你可以的。”郗颖有些激动的抓住皇甫歆的手，看着她一脸的真诚，“你爸妈的生活不是你的，总有一天，你会长大，脱离他们，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和事情，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结婚，生子，生十几个！当然，最好不要是我和郗桀这样让人头疼的孩子。”

皇甫歆看着郗颖越说越夸张，赶忙笑着拦住她：“哪有人生十几个的，那不成了老鼠或者猪了。而且，我们都还小，想这个也太早了吧。”

郗颖看着皇甫歆有些害羞的微微发红的脸，继续忍不住打趣她道：“这有什么了？我们是女的，总要结婚生子为人母亲的。”

“行了，越说越远了。”皇甫歆再次笑着拦住说起来没完的郗颖，“说点儿近的吧。”

“行啊。”郗颖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说点儿什么？”

“补课啊，开始吧。”皇甫歆笑着拉起她走向书桌。

郗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我怎么觉得你说话做事都越来越王子程了。

“我们再聊点儿远的吧，行吗？”郗颖不死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