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她从草堆里检到了一个很小的孩子,孩子用粗麻布包裹着麻布上用墨水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禁容”。
那个孩子,叫禁容。
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取的名字,刘三娘看不懂意思也认不得字,就连那两个字的读音都是昨夜里请教书先生看的。
刘三娘也是有孩子的,就是有一年去从军打仗,后来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应该是死了,听说战场上人的命就像蚂蚁一样。
她没想到,在自己垂垂老矣的时候还能捡到一个孩子。
她推开破旧的木门,缓缓走到放着孩子的摇椅旁。
她探下头,看着口中叼着白馒头来来回回啃咬的孩子,笑了起来,满脸的皱纹也更加深了些。
孩子放开白馒头,看着刘三娘道:“啊啊……娘亲……”
刘三娘柔声道:“乖,不叫娘亲,叫阿婆……”她伸出手指着自己的嘴道:“阿婆……”
孩子有伸出小手在半空中胡乱抓了两下:“阿婆……”
刘三娘眼里满是温柔,她看着孩子,心中暖意更浓。
“真聪明的孩子。”
说罢,刘三娘又指了指自己手里拿着的玉米面道:“阿婆给禁容去做馍馍好不好?”
“啊啊啊……”他挥舞着小手。
这个孩子异常的乖巧,他不哭不闹,也不挑食,而且教他说话也一学就会,十分聪明。
刘三娘看着活好的玉米面在铁锅上一点点膨胀起来,好看的金黄色,扑鼻的香气。
真好呢……
她笑笑,感觉自己的身子也比以往灵活了不少。
她很喜欢那个孩子。
次日,刘三娘将孩子从篮子里抱了出来,他拍着孩子的背唱着童谣,声音已经有些苍老嘶哑,但听来依旧动人。
禁容也咿呀咿呀跟着唱,声音甜甜的十分好听。
刘三娘笑着笑着,眼里有了泪花。
不知是为何,刘三娘忽然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她老了,很多事情都顾不周全。
她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回想着带孩子的过程。
阳光暖洋洋地渡在二人的身上,刘三娘看着孩子,白白净净的脸蛋,真的像极了年画里的娃娃。
她缓缓摇着身子……
恍惚中仿佛想到了什么……
猛然间,刘三娘身体僵硬,她看着孩子,脸色忽然变了变,紧接着便忙将孩子放在了篮子里,然后上上下下摸了摸孩子的身体。
她刚刚忽然想到,这个叫禁容的孩子从来没有过排泄物。
似乎所有吃进这个孩子肚子里的东西,都无端消失一般。
她思考着,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几个铜板,请来了镇子里的郎中。
郎中一身青衫布衣,白发满头,他摸着胡子给禁容把脉,而脸色也一点点白了下去。
最后,郎中皱眉看着孩子,摇头道:“怪啊,怪啊……”
“孩子还好吗?”刘三娘急问。
郎中道:“孩子一切正常,就是这个……感觉他就像是一个胎中的婴儿,五脏六腑都还在长呢……”
――“啪”一声,刘三娘手中的钱袋掉在了地上。
她眨了眨混浊的眼睛,一把抓住了郎中的手:“救救孩子吧……”
郎中摇摇头,眼里情感复杂,他看着刘三娘道:“我觉得啊,更应该去找道士,而不是郎中,你捡来的这个孩子怕是不吉利。”
刘三娘愣了愣,回过头看着孩子,眼里满是迷茫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