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宫天歌捧着瓦罐打道回府时,她的脸色已经很差了,若不是看在她精神不错的份上,萧重月早就已经喝令她回去了。
“姑娘!哎呀,我回来看见你不在房里,还以为你跑到那个地方冻晕过去了!可真是吓死我了。”青栀见她从院外进来,连忙焦急地跑上前来扶住她。
嘴里还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这会儿外面正下着雪呢,姑娘就这样走出去,也不打把伞,冻坏了可如何是好?我吩咐下面的人去熬了姜汤,姑娘待会儿可得喝上一碗。”
宫天歌实在是被念得有些头晕,“不必了!你也别这么紧张,我这病喝药好不了,不喝也没这么容易死,我也没那么脆弱,还不至于冻晕过去!”
宫天歌说这话时绝对想不到她有一天被自己的话啪啪打脸。
萧重月听她们两个叽叽喳喳地讲话,心里郁结:都当我是摆设吗?这么大个人在这怎么会让宫天歌怎么样?
几人进了门,青栀立马把暖手炉捧到宫天歌怀里。
萧重月看了,又是一阵奇怪,怎么这个女人才来这么几天就把他手底下的人都拐跑了?
其实在青栀心里,对宫天歌这么好,其中之一是萧重月点名要照顾好她,否则唯自己是问,之二则是她觉得宫天歌智谋无双,尽管身子这么差,却丝毫没有那些病恹恹的小姐们的作态,依旧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让她崇拜得紧。
而且,宫天歌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大小姐的做派,都是平等相待,令她舒服极了。
“你去准备好烧水的壶,一定是要紫陶的,再备些乌龙茶和冰糖。”宫天歌吩咐道。
“是!姑娘要这些做什么?”青栀问道。
“煮茶啊,看不出来吗?”
青栀腹诽: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技能!
接受到旁边二人怀疑的眼光,宫天歌气结:“快去,不快点拿来我不煮了!”
真是,好心煮茶还要被怀疑一下,她看起来不像温柔贤惠的小姐吗?
好吧……她以前是风风火火,现在是阴郁冷漠,确实不像会煮茶的人。
今日的雪,久违地让她连日来阴郁的心情有了一丝阳光。
兴许也是看见了生活前进的路上也还有希望和光明吧,这些曾经做过的事情,现在再做,就好像终有一日她还能够拥有这一切一样,温暖而明亮,照亮她灰暗的生活。
宫天歌释然地笑了笑,看着手中的暖炉,眉头轻皱,又执起一旁的罐子,看着里面的雪,白色的雪裹着一些零落的腊梅花,一股清冷的香气进入鼻腔,让她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萧重月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宫天歌发自内心的笑,是轻松明媚的笑,看得他都晃花眼了。
“姑娘,你要的东西。”
宫天歌开心地道:“好,你放着吧,我自己来。”
说着,她便起身将那些侍女手中的东西接过。
先是熟练地点起小炉中的炭火,见它升起火焰之后,就将瓦罐里的雪倒进紫陶壶里,放在火炉上煮。
宫天歌的目光怔愣地看着炉中的火苗,想起前世她也是这样看着炉火,听茶婆婆温声细语地讲那些仙尊们打斗起来惊天动地地场面,讲家长里短的小事。
还想起今生,她给宫玄煮茶,给白清源那小子煮茶,听宫玄讲人生的大道理,讲医术和医德,听白清源讲谁家的狗生了几个崽,谁家的小娘子生得漂亮。
如今,她又在煮茶,可身边,这些人都不在了。
却又坐了新的人……
腊梅香慢慢飘出,茶壶里的雪水翻腾着,一股股热气从壶口吹出来。
宫天歌掀开壶盖,再往里面倒入一些乌龙茶,看着茶叶被翻滚的水卷入,再被掀出来,在里面浮浮沉沉。
“你说,这一局,乔余深和徐莫天谁能赢?”
“当然是乔余深了,他背后不还有你吗?”